老街口的楊乞丐失蹤了。就像一粒鹽落入雪地，雖也融化了一點點雪似的，換來路過人「咦」的一聲，但終究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最近失蹤的乞丐似乎過於多了。現在又不是寒冬臘月，況且失蹤的乞丐里還有好多半大小夥子。」

顯然，這芝麻綠豆大的事兒，也瞞不過蘇狗頭的眼睛。

「你有什麼想法？」黑臉李一口喝幹了碗里的羊奶，然後問。

「老大你喝臉上了。」

「閉嘴，說正事兒。」

「閉嘴怎麼說？」

「我看你是嫌腦袋太沉，想送給我當球兒踢。」

「呃，那啥……您就當我在放屁。」

「你還說不說？」黑臉李橫了蘇狗頭一眼。

「說，說。」蘇狗頭咽了口吐沫。

「那二狗子的頭頭兒，號稱疤癩子的任塗。我經過這半個月和他的交涉，斷定他想找咱們做的都是暴利生意。依我看，他們這是要搞什麼費錢的活計，所以缺錢。只是不知道，這和乞丐能有什麼關係。」

「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嗎？」

「暫時還沒有。根本不能確定兩者之間有沒有關係。」

「如今咱們已然上了賊船，為今之計也只有先靜觀其變了。老蘇你繼續打探，有進展我們再看。」

「好。」蘇狗頭應聲後眼珠一轉，繼而試探著低聲說，「還有一件事，是關於張小少爺的。」

「說。」

「張小少爺看著柔弱溫吞，倒是個做大事的。他派人運出的物資一路暢通無阻，昨個兒已經交到對方手裡了。」

「嗯。」黑臉李點了點他，面上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這一副「我家孩子當然出類拔萃」的情態，著實噁心到了蘇狗頭。

「自上次山寨危機開始，老大也有小半個月沒見過張小少爺了。要不要我們明天把他請過來？」

「不用。他畢竟是張家人。樹大招風，周圍盯著他的眼睛太多。小孩兒總上山找我終歸是容易落人口實，還是我屈尊下山找他一趟吧。」

「帶著快嘴他們幾個嗎？」

「人越多越顯眼，這次我一個人去。」

「至少把快嘴帶上。」

「沒事兒，我不走大路。再說現在我和疤癩子做生意，誰會來找我的麻煩？」

「這倒也是。那老大您萬事小心，我提前祝您順利虜獲美人芳心。」

「你要是再敢跟我耍嘴皮子，我就把你打得和張快嘴一個樣兒。」

「爺，可別。我可就指著這張比他好看的臉，跟他逛窯子的時候能多玩兒幾個妞兒。」

「四十來歲的人了，你別再被掏空了。」黑臉李嗤笑一聲。

「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行了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得令，小的我這就滾。」蘇狗頭笑得賤兮兮，極盡做作浮誇的倒退了出去。

黑臉李望著因為倒退著走，結果被門檻拌了一跤的蘇狗頭，無奈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還是我家小孩兒可愛，山寨里這都是什麼妖魔鬼怪。」黑臉李感嘆，不知不覺中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給小孩兒帶點兒什麼禮物呢……要不要剃個鬍子……嘖，老子又不是去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