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刺眼，粘膩的汗水將衣服緊貼在身上。程墨感覺腦袋越來越懵，耳朵嗡嗡響，旁邊的同學似乎看出他有些不對勁，張口說了句什麼。程墨晃了晃腦袋，努力想要去聽清，耳朵里傳來的仍然只有嗡嗡的聲音。

旁邊的同學喊來了教官，教官拉住他讓他坐在隊伍旁邊休息。

「你感覺哪裡難受？」

程墨仍然聽不見聲音，只好搖了搖頭。他的手和腿開始使不上力氣，僵直了在顫抖。他想要用力攥緊拳頭，卻發現他沒法控制。

教官見狀拉過他的手，給他按摩。隔壁班的教官也過來，「快送醫院。」

程墨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最後能記得的就是教官背著他往外跑。

等到醒來時，他在醫院的病床上掛著點滴，旁邊是輔導員。

「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他們班的輔導員是剛來的，很年輕的女老師，姓李。

程墨坐起來，用了幾秒回憶了一下事情經過。然後搖了搖頭。

「還好問題不大，剛才我趕過來的時候都要嚇死了。」輔導員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給您添麻煩了。」程墨想了想又說，「您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回去吧，我掛完點滴，自己回去就行了。」

輔導員明顯還有事，但又不太放心程墨一個人在這裡。猶豫了一下，「我叫個人來，你到時候有事就跟他說。」

這樣也不好再拒絕，而且程墨想起自己手機不在身邊，連回去可能都是問題，便點了點頭。

「那我就先走了。」輔導員站起身撥了個號碼往外走。「許恙，你來市醫院一趟……」

程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抬眼看向門外，輔導員走得很快，轉眼就不見了人影。看起來真的很忙。

許恙趕來的時候，程墨的點滴已經是最後一瓶了，並且只剩下了一半。

「你怎麼回事啊？」許恙坐在病床旁邊。

程墨搖了搖頭。

「還有哪兒覺得不舒服嗎？」許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程墨還是搖頭。

「你看你瘦瘦弱弱的，看起來就挺較弱的。」

「……」

許恙看了眼外面已經快黑了的天，「B大就在附近，現在他們也軍訓完了，要給他打個電話嗎？」

程墨仍然搖頭。

「你除了搖頭，能說句話嗎？」許恙突然覺得有些挫敗，這人也太難聊了。

程墨嘆了口氣，「我不想說話。」

許恙點點頭，不再開口，拿出手機開始玩。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度陷入僵持，但好在點滴很快就沒了，許恙叫來護士拔了針。

程墨下床的時候，許恙想過來扶著他，卻被他喝止。「不用。」

許恙發現這人自尊心挺強的。

除了醫院，許恙又問了一句，「你確定不過去找姜鶴？」

「不去。」程墨抬手攔了輛計程車，「走吧。」

上了車之後，程墨猶豫了一路，直到快到學校的時候，才開口。「學長…」

許恙深吸一口氣，「說吧，你這一路都快把我憋死了。」

「我身上沒帶手機，車費我回頭轉給你吧。」程墨咬了咬牙說，他不喜歡麻煩別人，這種開口求別人幫助的體驗對他來說，實在不太好。

許恙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莫名其妙，「就這點事，你叫我一聲學長我也不可能讓你付車費啊。」

程墨想說回去我會給你的，但想了想，只說。「謝謝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