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

當天族的天使長收到利維坦的見面邀約時，她是頗感意外的，兩人靠在長桌兩側，桌上是各類珍異的花茶與點心，但很明顯，在場的兩人都沒有去好好欣賞斟酌的意思。

莉莉絲周身被一片聖光包圍，連帶著她臉上的些許不屑也被包裹淡化，她直直地望向對面利維坦的方向，不敢相信她居然如此好心，能將父神的下落告訴她。她的眉眼間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利維坦也不說話，甚至拿起桌上的花茶輕啜了口，終於，在她將花茶喝到一半時，莉莉絲開口了。

「你知道父神在哪兒？」莉莉絲的聲音很平淡，但那言語中的期盼恰巧出賣了她的不誠。那一頭柔軟的如同海藻一般的金色長髮披散在莉莉絲肩頭，為那銳利帶來了些柔和，即使曾經她們為死敵，利維坦也不得不承認莉莉絲的確是個很迷人的女性，她的確擁有驕傲的資本。但……

利維坦的手悄悄攥緊，將茶杯的柄手捏出小小一道縫隙，拇指還在上頭不斷摩挲著，聽到莉莉絲的話，她反倒笑了，喝完最後一口花茶，她還握著茶杯，如同凝脂的肌膚襯地那暗紅茶杯愈發艷麗，莉莉絲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轉而盯著利維坦那張臉，一張看哪兒哪兒怪異的臉。

利維坦顯然是被人這麼盯習慣了，即使面對莉莉絲這麼露骨半點都不加遮掩的打量，她也能笑的嫵媚，只是所有風情在那張臉上都會大打折扣，她的聲音放的特別輕柔，恍若世間最溫柔情人的低語，恍惚間，莉莉絲以為自己差點回到了四百年前。

「我當然知道。」利維坦皺著眉頭，看起來好像對她們之間的距離並不滿意，不過那聚攏的眉頭在下一刻又重新鬆開來，嘴角的弧度彷彿經過精確計算，「你要知道，我從來都不像你這麼廢物。」

莉莉絲聽到廢物這兩個字時，神情微微一滯，但出奇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氣，她站起身來，自發的走到了利維坦的身邊，身後巨大的聖白雙翅羽翼足以將她整個人都攏在其中，莉莉絲絕對足以完美符合各種族對於天族的描述：高傲、聖潔、不可一世，在那場光暗追逐之中，莉莉絲曾經甚至只要稍表些怒意，隨即就會有無數人為她趨之若鶩。

眼下，那隻大天使長就站在利維坦不過兩拳的距離，莉莉絲自上而下俯視著利維坦，利維坦甚至都不知道她淡色的瞳孔中到底有沒有她的倒影，莉莉絲看了她很久，然後揉了揉眉心，「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不一樣了。」利維坦點點頭，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盯著莉莉絲的瞳孔，笑。「魔族善變又淫/亂，也許今天你看到的我是這個樣子，明天又是另一個模樣。」這話相當於是提醒莉莉絲了，還沒等莉莉絲多說些什麼，利維坦就將手上的茶杯一放，失去了力量的襯托，那茶杯的茶柄的裂隙由點至面，屬於破壞的痕跡蔓延上整個杯麵，不過頃刻之間，那茶杯就已化為一堆碎片。

茶杯的破碎並沒有使莉莉絲的注意力轉移，她在意的是利維坦從那張椅子上起來，薄薄一層鮫紗壓根遮不住她胸前的大好風景，利維坦縮短了那兩拳的距離，那雙多情的紫眸里，莉莉絲的身影顯得格外的專註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