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為什麼不談戀愛啊？」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賀止和項南並肩躺在不算大的床上，胳膊腿不可避免的觸碰在一起，賀止轉頭看向一手腦後的項南，「想談戀愛了？」

「不是，你想什麼呢？我就是挺納悶兒的，你說你顏值又高，學習又好，怎麼就能單身呢？」

「你呢？你不也單著呢嗎？」

項南癟了癟嘴，把抱枕抱在懷裡，「我那是不想戀愛，沒有什麼比我的寶貝學習更重要。」

「巧了，我也不想戀愛，我一顆紅心向學習，別的什麼妖魔鬼怪正妹畫皮都進不了我的眼。」賀止突然皺起眉，一手放在腦後，轉過頭深深望著里側的項南，「阿南，我記得你談過戀愛，是吧？」

「嗯啊……你問這個幹嗎？」項南回答的有點含糊，看得出來他並不想深聊這個話題。

賀止情商挺高的一個人，如果是平時，他肯定就跳過這個話題避而不談了，但今天他不知怎麼了，就是想探究到底。

「你…你介意給我講講嘛？其實，其實我還挺想知道一些關於你的事情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項南的臉和賀止面對著，兩人之間不到一拳的距離，項南能清楚地看到賀止眼中的小心翼翼，他也說不清心中是怎麼想的，愣愣地點了點頭。

「啊呀，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就談過一次戀愛，在我高三畢業那年，聯考結束那女孩兒就跟我表白了。我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我之前也沒喜歡過別人，反正就挺蒙的。」

「後來呢？你就答應了？」

「嗯，她是在同學會上表白的，那麼多人都在起鬨，如果我拒絕的話，她面子上不好看。」項南拍了拍懷裡的抱枕，小嘴耷拉著，「再後來，我倆談了一個月，我倆就分手了。」

「為什麼？是你提的還是她提的？」

「她提的，因為我倆相處了一個月，除了牽手就沒幹過別的。因為我覺得不應該進展的那麼快，她是個女孩子，如果將來分手了，吃虧的不是她嗎？」

賀止嘆了口氣，彈了項南一個腦瓜崩兒，他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換了是別的男生，多半早就主動提這種事情了，「就因為這個？沒有別的原因？」

「有……」項南曲著身子拱了拱，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她說我其實並不喜歡她，我對她還不如對學習熱情，所以才和我分手……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我對她的喜歡的確和男女之間的那種無關，我一開始是想和她講明白，但是我又怕她傷心，所以才沒說出口，我本來想著努力喜歡上她的，可是沒等我成功呢，我就被甩了。」

項南噘著嘴，有些委屈還有些自責地抬起頭看向賀止，「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都覺得我有點像個渣男了……」

「怎麼會？」賀止點了點項南的鼻子，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這麼溫柔的項南，難怪那個女孩兒會喜歡他，只可惜……「那你為什麼不習慣她？她長得不好看嗎？」

「不是，我怎麼可能那麼膚淺，我承認，雖然我我在擇偶方面肯定會考慮顏值因素，但這隻是一個加分項。再說了，她可是我們班班花，在學校都的上數。我就是對她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哎呀好吧，我也不知道心動是什麼感覺，反正我就是沒有親她的感覺。她在我眼裡就和老大，老二老三一樣，我不是說她像個男的，我的意思就是我只能把她當成兄弟，你懂我意思吧？」項南越說越亂，最後急得直接撐起腰板趴在床上，眉頭都蹙了起來。

賀止有些好笑的拍了一下項南的頭，「我懂我懂，你怎麼還說著急了？你真的很好，真的，你也不用去自責，其實分開的這個決定對誰都好，你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令你心動，他也對你心動的人。」

項南嫌棄地拍掉頭頂作怪的手，「喂，我最起碼還有一個戀愛經驗，你這個母胎solo好意思開導我？」

「嘿[一聲]你這小屁孩兒，屁股癢了是吧？好心沒好報。」

「得了吧你，我都把老底給你揭了，你不得跟我交代交代？」項南立起上半身，一隻手撐著臉，看著躺在身邊的賀止，「喂，給我講講唄？」

賀止和項南對視了一會兒，無奈的嘆了口氣，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說好了，我說，你可不能笑我。」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笑。」

「咳嗯，我就在高中的時候表過一次白，我當時給自己定了個目標，如果期中考試能考大榜第一就表白。然後結果你也懂得，我考了大榜第一。然後我拿了一本《解密數學》送給她，她那次考試失利，正好是數學沒考好，以為我在嘲笑她，沒等我表白罵了我一頓就走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項南整個人笑趴在床上，捂著肚子眼角帶了淚，「我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直男了吧，送《解密數學》，你怎麼不送《果殼的宇宙》啊，哈哈哈哈哈哈難怪你單身！」

「不是，你不是說好了不笑嗎？」賀止一下子坐起來按住項南的後背，簡直像按住了一隻翻不了殼的小烏龜，「我讓你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撓我癢了，我錯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止哥！止哥！我錯了！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項南的求饒絲毫沒有讓賀止心軟，反而讓賀止更加不想停手，知道項南笑的已經沒有了力氣才從他身上下來。

「呵，讓你再笑，以後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項南趴在床上喘著粗氣，眼角和臉上都因為激動泛起了緋紅，讓他那張張揚俊逸的臉更加一人目光。

賀止像是被燙到似的收回了手，眼神躲閃。

「行了，這次就原諒你了，再敢有下次，小腦袋瓜都給你擰掉。」

項南失了魂似的點了點頭，等到身上的力氣回覆了才雙手撐著爬了起來趴在床上，「真是的，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睚眥必報啊。」

「現在你發現了，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你這麼記仇你是什麼星座啊？」

「天蠍。」

「嘖嘖嘖，確實確實，你確實挺符合這種氣質。」

賀止看了一眼偷笑的項南沒說話，靜靜地躺在床上。

「喂，被拒絕之後你就再沒想過談戀愛？」

「沒，談戀愛不是為了談而談，而是因為心動了，因為遇到了這個人才有了想談戀愛的想法。」

「嚯，這麼認真？看來你一定很喜歡那個女生嘍。」項南收回看向賀止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手，語氣帶了一些失落和不一樣的情感，但兩個人都沒有聽出來。

「那倒也不是，當初我對那個女孩兒也說不上多喜歡，只是總會忍不住的關注她，我以為那就是心動，之後就表白了。但是後來想想，只不過是青春期的荷爾蒙萌動罷了，我還挺慶幸那女孩兒罵我的。」

「切，還以為你是個情聖呢，沒想到和我一樣，是塊廢鐵。」

賀止揉了一把項南的頭髮，語氣調侃，「那挺好啊，咱倆正好組一個我愛學習聯盟，沉迷學習無法自拔，誰也不戀愛，多好。」

「是挺好，估摸著我在工作之前是不可能戀愛脫單了。」

「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不想戀愛，只想學習。」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知怎麼的都雙雙撤離了視線。項南翻了個身躺平，兩個人此時肩抵著肩，手挨著手，一起躺在床上。

「你大學部讀完之後有什麼打算嗎？考研，出國，還是直接工作？」

「還沒想好，工作是不可能的，我覺得我還是需要更深層次的學習才能步入工作崗位。考研的話……如果我考研，肯定會和敬華還有老大搶名額，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可能會選擇出國吧。你呢？」

賀止勾了勾嘴角，語氣帶著輕快，「巧了，我也想出國，要不要一起？」

「一起？」

「你不是還沒想好未來的計劃嗎？那你肯定也沒想好去哪個大學，哪個國家。不過我之前有做過系統的研究，你的專業和我的專業同屬海洋科技範疇，擅長這方面的大學都是固定的，咱倆專業不同，你就算申請也不會對我造成影響，以後咱倆還有可能一起生活和學習，你要不要了解一下？」

「你這麼說的話，吸引力的確很大，拿來看看？」項南挑挑眉，眼神里充滿興味。

「沒問題，明天早上給你發過去，你正好可以在寒假和家裡人商量商量考慮考慮。」

「謝了。」

「行了，謝什麼謝。」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時間就這樣靜靜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賀止身邊傳開了均勻的呼吸聲，他轉過頭看了過去，項南的面龐在月光中彷彿發著瑩瑩的微光。賀止輕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