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謝清眼裡還噙著淚水，現在被蔣城抓著一隻手腕，看上去更是被欺負過頭了的模樣。

「謝清......」

「放開我。」謝清閉上眼睛，嘴唇不受控制的顫動著，他沒有辦法，只得緊緊咬著下唇，減少一些自己這個時候的情緒流露。

「謝清我一直一直在找你，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真的真的很想你......」蔣城雙目猩紅，一句一字一靠近，一呼吸一顫動，全然落在謝清眼裡。

面前的人，睫毛上還掛著淚，卻始終停留在黑色的雙睫上，像幾顆星星點點的碎冰渣，你輕輕吹一口氣，它就全部化成水掉下來，滴滴答答像雨，卻又滾燙如燭淚。

「你......」謝清深吸一口氣，「你以前總那麼淡然。我，我只知道仰慕著你，以為自己對你說不上了解至極，也是多多少少知道的，知道你的喜好，知道你無意識的小舉動，甚至那些，那些連你自己都不一定察覺到的地方，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以為，我多多少少是有些了解你的，我從那麼多人的口中聽說，從那麼多次遠遠地望著你，這麼多這麼多，在我的腦海里拼湊出一個叫蔣城的學長。」

謝清一字一句都狠狠抽在蔣城的心口上，那個因為謝清不告而別的傷口猛地裂開，口子越撕越大，疼到他嘴唇泛白。

「謝清......」蔣城的語氣柔軟下來，他想抬手拭去謝清眼角的淚水，卻被那淚水的主人擋開。

謝清近乎粗暴的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卻揉出更多淚來，他只好閉眼深呼吸一口，才看著蔣城接著說：「我那個時候，真的以為，自己拼湊出了一個活生生的蔣城。一個溫柔笑著的，一個喜歡喝菇菌湯，一個樂意和我簡簡單單逛個超市的蔣城，一個或許，某一天...也會接受我的喜歡的蔣城......」

可是不是的，那個人根本不存在。

「我喜歡你啊！你為什麼現在還不明白，我真的愛你，謝清，我愛你啊！」蔣城睫毛上結的冰一瞬間化了，他聲音幾分嘶啞，像一頭在爭奪領地時失利的巨獸。

謝清永遠忘不了自己是為了什麼離開蘇州，為了什麼「躲」在國外幾年，為了什麼下定決心要放棄對蔣城付出過的整個青春。

可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累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大學那會，和現在，都在堅持些什麼。

結局還是會一樣。謝清提醒著自己。

可是蔣城呢？蔣城到底是怎麼想？真的喜歡？那喜歡這東西也太不值錢了……興許就是一向認為合該屬於自己的玩具被人拿走了，然後一時間想要奪回來的心情吧。

既然他一定要揪著自己不放，是不是妥協了，他就會慢慢膩了呢？

謝清突然覺得可笑起來，其他人都能看出來他還喜歡蔣城，只有他自己假裝看不見。如果可以，謝清也想，一直一直抱著蔣城，把他據為己有，可是，他沒有那份自信能留住這個人，如果有一天，蔣城想走，謝清可能會哭，但絕對不會追上去。

「我結婚了。」謝清說這句話的時候，笑了。

淚水模糊了兩人的雙眼，彼此的表情都變得半明半昧。

「你說什麼？」蔣城捏住謝清的肩膀，好像要確認眼前的實感。這是真的謝清，不是夢，不是酒醉後的幻影。可是，為什麼從那個人口中說出的卻是這麼殘忍的字眼呢？

「我不信。」

「我只說最後一次。」謝清伸手覆上蔣城的眼睛。

蔣城只覺得眼前一黑，然後獨屬於謝清的氣息打在耳邊。

「你不是喜歡我嗎？可我已經結婚了，即便如此，你也要繼續纏著我？」

謝清頓了頓接著說：「如果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是不樂意放手，即使是成為永遠不可能見光的存在，那你留下。」

先是愣了一秒，繼而蔣城便一把摟住謝清的腰，也不在意眼前的「黑暗」，把人帶進自己懷裡，像只大犬一樣，撒嬌似的，在謝清身上蹭了蹭，言語間還帶著重重的鼻音。

謝清只聽見懷裡的人悶悶得說：「那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小情人，你不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