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小白臉
小說: 一輩子的賠本買賣 作者:长江以南 字數:2019 更新時間:2019-12-30 07:01:31
秦天曉的手術很成功,從手術室出來後,他被送到普通病房,醫生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項就走了,留我一個人在病房裡陪他。
秦天曉的手術是半麻,他一直醒著,卻一直沒說話。等到醫護人員都離開了,他突然對我伸出手。
我連忙握住他的手,俯下身來問他:「感覺怎麼樣?」
秦天曉的臉色很白,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格外幹燥,甚至有些脫皮。他動了動嘴唇,對我道:「君衡,疼。」
他的眼眶有些紅,似乎真的很疼,我也心疼,低頭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乖,忍忍,很快就不疼了。」
我在下山路上淋了雨,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又在醫院坐了很長時間,現在衣服正半幹著黏在身上,並不好受。見秦天曉沒事了,我從防水背包里找了一身幹凈衣服出來,道:「我去洗個澡,很快出來。」
秦天曉眨了眨眼睛,說:「去吧。」
洗完澡出來,我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從昨晚到現在我們都沒吃過東西,我早就餓了,便對病床上的秦天曉說:「我出去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麼?」
秦天曉抿了抿唇,說:「什麼都行,你看著買吧。」
我給他掖了掖被角,又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嘴唇,說:「乖乖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
我想給秦天曉買點大骨湯之類有營養的吃食,奈何醫院外面都是一些小餐館,最後只買回了兩碗肉絲麵。秦天曉不在意,說自己什麼都能吃,我卻心疼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帶他回家。
秦天曉住院第二天,老頭子給我打電話,問我放著公司不管跑哪裡去了,是不是打算放棄公司了,我說我沒打算放棄公司,如果你覺得是那你就把公司收回去吧,老頭子聽完冷笑一聲,直接掛了電話,過了半個小時,他又打過來,問我人在哪裡,什麼時候能回去,我說了個地名,至於什麼時候回去,最少一個星期吧。這次老頭子沒說什麼,只讓我別荒廢了公司事務。
秦天曉到底年輕,身體底子好,沒兩天臉色就恢復了過來,但畢竟傷的是骨頭,想下床是不可能的,只能一直在床上躺著。我花錢讓醫院給他調了個單人病房,每天在醫院陪著他,就這樣陪了一個星期,我問他想不想回家。
他嘆了口氣,說:「我早就想回去了,但又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出院。」
我能問出來這個話,自然是提前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只要不著地,小心一點還是沒問題的。」
「那趕緊回,」他看上去很興奮,「我不想住在醫院了。」
回去還是要住院的,但我沒把這話告訴他,就讓他再開心一陣吧。
我在醫院給他買了個輪椅,第二天下午,我們坐飛機離開這個城市,到了晚上,我們回到自己的城市,回到我的別墅。漂泊了將近兩周的心總算回到原位,現在再想起那次意外已經沒有什麼鮮明的感受,但是秦天曉帶給我的感動卻一直留在我的心裡。
回來後,我回到公司處理事務,秦天曉在醫院又住了不到一周的時間,就說要去學校上課。我原本不想讓他去,想讓他幹脆這個學期休學算了,但他不同意,我也就沒有勉強。
我給他安排了一個人每天送他上下學,在學校的時候替他佔座、打飯、推輪椅,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他的腳逐漸好轉,這時眼看也快要過年了。
秦天曉受傷的事情沒有告訴家裡,打電話的時候只說快考試了要複習,很忙。爺爺奶奶那兒我找了人照顧,他很放心,就一直沒回去。
年前,我公司很忙,各個部門的報表每天像雪花片似的往我辦公桌上飄,尤其營銷部還在張羅著搞一次展會,地點又定在了秦天曉的學校。
因為營銷部負責人家裡有點事請了個長假,這次展會由君懷全權負責,是以這段時間君懷常常出入我的辦公室,我雖然不想看見他,但又不得不見他。
「哥,我想在這次展會上做一個我們公司明年第一季度新產品的餘熱,你覺得怎麼樣?」君懷坐在我對面,對我說道。
「可以,你看著辦。」說完我扶了扶額頭,不滿道,「還有,我說過沒有,在公司別叫我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君懷說:「可你就是我哥,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實。」
我看著他,我突然覺得這小子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就好像整個人變了個性子,變得不再怕我,不再忌憚我,反而在有意無意地挑釁我。
「你怎麼回事啊?我現在說話不管用了是不是?你想造反啊?」我指了指他,「誰給你的權利?」
君懷突然站起來,撐著辦公桌湊近我,說:「哥,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對我?我是你弟弟,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我皺眉看著他,「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認你了嗎?我說過八百遍了,除了工作,別在我眼前晃,否則別怪我工作都讓你做不下去。」
君懷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受傷的表情來,「哥,你真的這麼討厭我嗎,你寧願去對一個外人好,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我看你什麼?你小子到底想幹嘛?」我沒工夫跟他瞎扯淡,沖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事趕緊出去,別來煩我!」
君懷似乎成心跟我作對,非但沒有離開,反而又向我靠近一點。他表情有些邪氣地看著我,是的,我沒看錯,就是邪氣,他說:「哥,你真以為姓秦的小白臉跟你在一起是因為喜歡你?」
我一頓,「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冷笑一聲,「哥,你聰明了一輩子,怎麼到頭來被一個小白臉耍得團團轉,要是說出去,咱們君家的臉可往哪擱?」
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也不想明白,站起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往門外推,推出門後用力關上門,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