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安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消毒水的氣味瀰漫在整個室內，護士進來告訴齊白時間到了。齊白看著莫安，點了點腦袋，他慢慢的站了起來，眼神還落在莫安的身上。出去之後，齊白看著站在門口的陳琛，他回頭望了一眼還躺在裡面的莫安，想要從口袋裡拿煙出來，手放在口袋裡，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帶煙的習慣了。

「有煙麼？」他站在陳琛的邊上，背靠著牆。

「這裡不能吸煙。」陳琛說。

「莫平舟呢？哄著回去了？」

「恩，家裡還有小的，從進醫院開始，就一直守著，身體也吃不消。」陳琛說，他輕輕的嘆了口氣，「沒護住，平舟這幾天都沒理我。」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這一樓層里，安靜的很，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彷彿都擴大了很多倍。

「查出來了嗎？」齊白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的影子，就連影子都沉默著帶著沉重。

「事故。」陳琛說。

「哦。」齊白說，他往旁邊走了走，坐在那邊的椅子上，跟著他一塊來的助理給他遞上了手機，告訴他有點話。齊白接過，不說話，手裡拿著電話，忽然他把電話用力的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響把從病房裡出來的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紛紛看了過來。

「你發什麼瘋！」陳琛站在旁邊皺著眉不滿地說：「這是醫院，不是你家！二少要是要發瘋，出去，發夠了再回來！」

陳琛也生氣了，他以前從不這麼叫齊白的。

齊白沒有理會他，隨後他站了起來往外走，陳琛問他去哪裡，齊白說：「買煙，發瘋。」

「電話摔了，工作怎麼辦？」

陳琛說完這句話，也不知是哪一個字眼踩到齊白的點，他腳步頓了頓，口袋裡手握的很緊，指甲掐著手心，疼的很，可沒有莫安那麼疼，莫安那多疼啊。

他不說話，繼續往前走著，他走出來醫院，看著外面明媚燦爛的陽光，記者蹲在邊上守著第一手資料，有人看著齊白出來，剛準備上前去，齊白眼睛望過去，裡面是一片冰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病床上的莫安，夢中是一片漆黑，漆黑中有一點光，那裡站著一個人，和他現在的模樣一模一樣，他往前走過去，因為渾身疼的難受，便走的很慢，剛走幾步，莫安就聽見有人在喊他，一聲接著一聲的，全是不舍和哀愁。

「你是誰？」莫安開口問，但是好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一樣，聲音沙啞難聽，連他自己都聽不進去。

「我是你啊。」那個站在光處的人輕輕的笑著，聲音溫柔。

「那我是誰？」莫安問道。

「你是誰？你是周雲啊。」那人說，「你是周雲啊。」

莫安忽然停住腳步，他站在了黑暗之中，疑惑著歪著腦袋，「那我不是死了麼？」

「恩。」那人說，「你還活著，替我活著。」

「哦。」莫安看了看，「我變成你了。」

「那你現在怎麼來了？」那人說。

「不知道，大概......」莫安說，「可能又死了吧，從高的地方摔下來，活不了了吧。」

「你還活著呢。」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有人叫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大的耳膜都疼了起來。忽然莫安覺得渾身更加的疼了起來，忽而四周像是斑駁的牆壁，剝落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