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在醫院的轉角處尋了個位置坐下，這個位置剛剛好，轉了個角，這樣子就可以避免顏靜之的眼神。

顏信之的病房離他不遠，老實說，他並不打算去看望顏信之，只不過是在這裡等艾陌塵回來而已。

沒有艾陌塵，他找不到去看望夏夏的路。

所以，他只能等著他。

只能在這裡等著他。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艾陌塵和醫生談完回來了，蘇白盯著艾陌塵看了許久，看不懂他臉上複雜的表情。

艾陌塵走到蘇白的身邊，坐了下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蘇白，我們……」

他頓了頓，似乎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太對得起蘇白，但是還是說了，「我們再等兩天在走吧，顏信之現在的情況不是很穩定，你不要去激怒他。」

蘇白冷笑著，「激怒他又會怎樣？又要發瘋嗎？」

艾陌塵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說道，「大概，會腦子不好使，以後的話，情緒也會更加的不穩定。」

「可是他腦子好使過嗎？」

蘇白嘴角邊帶著冷漠的笑容，在他眼中，顏信之的腦子從來都不好使。

艾陌塵看著蘇白的模樣，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隨即也便是釋然了，對著蘇白，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他從來都知道，他也是應該知道的，蘇白極其厭惡著顏信之，如同蘇夏厭惡著他那般。

一直都厭惡著，卻偏偏怎麼也甩不掉。

但是偏偏，陰差陽錯的，他跟著蘇夏走了十年，蘇白也跟著顏信之，在白城過了十年。

十年，人的一生，還有多少個十年。

十年之前，十年之後，他們都不再是曾經的模樣了。

蘇白怔怔的看著艾陌塵，良久。

外面的夜色更加濃密，如同潑了墨色那般，黑沉沉的一片。

他的心情也如同這樣的夜色，黑漆漆的一片，瞧不見他的心底。

艾陌塵看著蘇白，那樣的男子，就是夏夏心中的那個人，夏夏到死了都念念不忘的人。

他第一次這樣正兒八經的打量著他。

蘇白有著一頭栗色的頭髮，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中，帶著絲絲涼意。

但是他知道，那雙眸子，會在遇見夏夏的時候，充滿了無盡的溫柔，就如同夏夏一般，在看見蘇白的時候，會露出小女兒的感覺。

艾陌塵轉身離開了，去了病房，蘇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掙扎了許久，他終究是跟著艾陌塵一同去了顏信之的病房。

在等待顏信之醒過來的時間你，他一直坐在床邊，盯著病床上的顏信之，細細的看著顏信之。

在漫漫長十年的時間裡，他都沒有如此細細的看過顏信之的臉龐，甚至於可以說，他從來沒有把目光落在顏信之的身上。

男子有著一張不輸給他精緻的容顏，但是卻顯得極其的冷酷和無情，此刻他眯著眼睛，如同一個無害的孩子那般，沒有了平時的那種戾氣。

這樣的顏信之，單純的像個孩子。

但是他知道，顏信之並不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