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息的玩意！」牛鐵漢瞪著眼珠子，罵了一句。

「宋飛？宋萬和的那個孫子？他不是出去上大學了嗎？」牛二壯的母親一愣，接著回過神來，表情十分生氣，語氣尖酸刻薄的對自己老頭子喊道：「真是給他熊心豹子膽了，敢打咱兒子！我不管，你給我好好教訓一下那兔崽子，咱兒子自己都不捨得打，他還敢動手？況且，這事要是讓外人知道了，咱家的臉往哪兒放？那個小兔崽子，從小就不是什麼好鳥，咱兒子被打成這樣，讓他下跪道歉都是輕的了！」

見自家婆娘噪舌的很，牛鐵漢沉聲道：「行了！先給大壯打個電話吧！」

一聽到大壯兩字，牛二壯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

「哼！咱兒子哪點不好，那趙家老幺能嫁入咱家，都可以說是祖上積德了！真是給臉不要臉，長得就是一個狐媚胚子樣！」牛二壯的母親氣到臉色發青，越看自己兒子那一張豬頭大臉，就越心疼。

……

離小牛屯五十里地遠，有一個東河縣，早年是個鎮子，後來擴建成了縣城，對於宋飛這種在大城市待過的人來說，其實和鎮子沒啥區別，縣城最高的一棟建築還不過十層，縣城內還保留著許多平房，不少街道都沒修建好，路面上蓋著一層灰，每當有車開過，都是塵土飛揚。從小牛屯到縣城，路況十分糟糕，一路坑坑窪窪，宋飛愣是騎了快兩個小時才到。

這些年他在外面上學，有獎學金自己打工也賺了些錢，所以一個月前他就在縣城裡租了一個小店面，開了個中醫診所，店面很小，一個月租金才幾百，他完全負擔得起。

他許多買來的中藥材都存放在店裡。

小店甚至不到三十平米大，還沒裝修，顯得有些破舊，宋飛將摩托放在門口，進屋走到了藥櫃前，開始抓藥放入藥箱里，趙喬恩是氣血倆虧，心臟還有先天頑疾，因為是鄉下的姑娘，從小就要跟著幹農活，這些年也沒得到什麼醫治，再加上她身板本來就較弱，身體早就拖垮了，身子一虛，各種小病也都找了上來。

宋飛正在屋裡抓藥，這時，店門突然被人推開，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的穿著一身警服，濃眉大眼，看著很正氣，女人卻是一個老婦，年過六旬，因為是前者的母親。

「陸警官。」看到來人，宋飛一笑。

「宋醫生，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媽現在恐怕就要出事了。」見到宋飛，陸佳峰目露感激，先是扶著自己母親坐下，隨即，毫無預兆的給宋飛鞠了一躬，沉聲道：「我一直和我母親相依為命，若是我母親出了事…我……」說到最後，聲音不免有些哽咽。

說來也巧，宋飛剛回縣城，想要租個店面，那一天，正好見到陸佳峰帶著他昏迷不醒的母親衝進了一個診所，當時他母親看起來病的很嚴重，那是一個西醫診所，診所的大夫見狀後，根本束手無策，西醫所謂的對症下藥，是要經過各種精密的醫療器械診斷的，而不像是中醫可以把脈，可以望聞觀切。本著醫德，宋飛將神色惶恐而焦急的陸佳峰給攔住了，並且透過針灸和按摩，喚醒了他母親，接著又開了幾服藥……

「陸警官，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職，你這大禮我可受不起！老人家心臟下垂，外加神經衰弱，經常失眠，一有點噪音就會被驚著，只要多鍛煉，休息的好，慢慢就會調養過來的。」宋飛緊忙走了出來，扶起了彎腰的陸佳峰。

「小宋啊，你就不要謙虛了！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讓我兒子給你行個禮是應該的！」一旁坐著的陸母出聲道。

「呵呵……」見兩人執意的神色，宋飛只能一陣幹笑。

「小宋這麼年輕，醫術卻這麼厲害，可比醫院裡那些穿大褂的強多了！那些人除了知道收錢，就是收錢，完了還看不好病！這看病，還是要相信咱們老祖宗自己的東西，中醫才叫真的包治百病。」陸母謬讚道。

「嬸子可不能這麼說，中醫和西醫各有所長，我大學也是學的西醫，就是因為在某些方面，西醫的確是比中醫要強一些！」言畢，話鋒一轉，宋飛笑道：「不過，在我心裡，肯定只有中醫才是最牛的！我學西醫，也只是為了融合兩家所長，讓我的醫術更好。」

「看看人家小宋多出息！」陸母豎起一個大拇指，誇道。

一旁的陸佳峰緊忙跟著點頭。

宋飛之所以在縣城開了個診所，一方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願望，二來，他進貨的這些藥材沒辦法運送到小牛屯，只能擱置在縣城。

又與陸家母子寒暄了一會，陸佳峰接了一個電話，就帶著他母親先離開了，宋飛在抓完藥後，也騎著機車返回了小牛屯。

宋飛在小牛屯的老房子是和趙家挨著的，他幾年沒回來，多虧了趙家兄幫把他打理，不然的話，恐怕這小房早就塌了，而在宋飛心裡，趙喬恩就和自己的妹子一樣，爺爺已經離世，唯一還讓他掛念的，就是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子了。

半晌，機車緩緩駛入屯子，離得老遠，宋飛就看到趙家小院門口圍著一群人，眾人正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麼，他隱約能聽到院子里傳出來的吵鬧聲！

「趙國強，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們牛家照顧你們兄妹倆，你們早就去要飯了！你也不想想，你們家每個月的低保生活費，若是沒有我家老頭子張口，會審批給你們？你們現在倒好，不報恩，還動手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一個潑婦噪舌的聲音，讓宋飛皺起了眉頭，他停車走到門口，就見院子里，一個五旬悍婦雙手插腰，正指著趙國強和趙喬恩的鼻子一頓大罵。

趙國強臉色通紅，卻被噎的啞口無言。

那頭，趙喬恩一個勁的鞠躬道歉著，滿臉的淚水。

那老婦正是牛二壯的母親，牛翠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