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找楚墓，早說呀！你沒來之前那一片都是，楚人的。」阿木踩著一塊殘破的石碑，伸手往墓穴裡面摸了摸。

小劍客一字一頓，「是楚將軍墓，楚國大將軍的……」

「哦，我不挖大墓。」阿木頭也不回，一句話堵住小劍客。

「也不是甚麼大墓，戰亂中被敵國俘虜過去，應該沒什麼好墓……」小劍客蹲在地上，揪著一株頑強抵抗的枯草。

「盜大墓會被人盯上，好幾路餓狼等著吃呢，不值得。」阿木有些憂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小劍客摸摸自己的佩劍，「我保護你！」

「保護個屁，還能保護我一輩子？我就指望找出一本《活木機》，了償了心願。」

阿木這輩子沉迷於木活之中，連名字都與木有關，畢生的願望是制出能活動的機關，找出許多年前已失的佚本。鑽研了半生機關，阿木就剩這個願望了。

小劍客拍拍褲腿，渾身狼狽的估計謝爻都認不出來了，臉蛋也是髒兮兮，滿身灰塵。

今晚他們打算在黃沙斷壁里過夜，早早地升起一堆柴火，噼里啪啦映亮了半個城牆。

「大冬天裡有餓狼，夜裡防著點。」阿木拋下一句，雙手枕著頭就睡著了。

小劍客摸摸長劍，頓時安心不少，阿木的呼嚕聲漸起，周樣戳著火堆，轉動著手腕上的銀鐲。

這鐲子是條小蛇，周樣已經從驚懼到麻木了，貼身戴了大半年，也早該習慣了。

小劍客現在堅強的不像話，敢獨自面對餓狼，也敢撅死人墓，戴著蛇尾鐲兒也淡定得很。

那個曾經被大白蛇嚇哭的人，彷彿不是小劍客一樣，當然，要是現在讓他獨自面對大白蛇，還是會被嚇哭的。

鐲子動了動，一道淺淡的人影鑽了出來，與小劍客並肩坐在一起，黃沙牆角，都看不見他的影子。

「你找到了麼？」楚王撐著臉，側頭看向小劍客，周樣呼出一口氣，「還沒有，你確定是在曲陽？」

楚王笑了笑，「當初他們設計擒住景昭，要以國寶贖回，我不肯，他們便將景昭的頭送了過來。曲陽城，我至死都不會忘記的。」

小劍客垂目思索片刻，「這麼說，大將軍的屍骸是不齊全的了？」

楚王一臉正經地說：「是啊，我不是告訴過你麼？」

小劍客一臉抓狂，「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啊？那麼重要的事情，害我一直在找齊全的！你知道多難找麼？！」

楚王哧笑，「找不到，就將景昭轉世給我，我不嫌棄。」

周樣淡著臉道：「我嫌棄，你都死那麼久了，何苦纏著一個早已轉世投胎的人呢？放過連灃吧，我給你找，找到大將軍為止。」

楚王衣擺長長的，鋪在黃沙地上，「連灃也是早夭的命，殺氣太重，過不了三十歲……」

小劍客瞪他，「就是他要死，也是死在他該死的地方，而不是活生生在地宮裡悶死。」

楚王一臉漠然，「寡人就是活生生悶死的。」

「……抱歉，我說錯話了。」小劍客低頭認錯，不小心戳中了楚王的傷心事。

楚王大度地揮一揮衣袖，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