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想起的念頭讓小劍客有些惶恐，半夜宿在墓葬群旁，周樣感到陣陣寒意，連燒刀子酒都救不了他。

阿木看他臉色發青，隨意點了他一句，「死人墓死人墓，都早已死了的，你怕個什麼鬼？」

小劍客吸進一口涼氣，單個鬼他自然不怕，一群鬼就不一定了。

阿木看他不開竅的樣子，也懶得理他，「睡吧，明天繼續挖。」

周樣沉默了一會兒，仰頭看天上的月亮，殘了半邊臉，濃濃的黑霧遮住黯淡的星空，靜悄悄的。

周樣思量著鬼兵之事，手指不住摩挲銀鐲兒，忍不住喚出楚王問個明白。

「楚國的將士，是否可以擾亂陽間的安寧？」小劍客猶猶豫豫，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楚王揉了揉腰，不甚雅觀地翻了個白眼，「什麼叫擾亂陽間的安寧？」

「就是……像你一樣，可以自由行動，還有神志，並且會給我白眼看……」

楚王驚訝道：「誰說我可以自由行動？要不是不能自己動手，我早就將景昭拖回地宮去了。」

小劍客一頭黑線，還在念念不忘景昭的轉世啊，周樣趕緊轉開話題，「那士兵不能突然活過來是嗎？」

楚王狡猾地笑了笑，「普通士兵自是不能，多少覆滅的王朝，地下埋葬的枯骨又有多少，你知道麼？」

小劍客用披風蓋住自己的身子，低頭看了看火堆，「也是，若是都活過來了，天下就大亂了。」

楚王揚了揚袖子，「那你就努力替我找到景昭吧，我安寧了，其他的便也安寧了。」

小劍客輕聲嗯了一聲，想起了連灃，他自杏子林奔回並州，也不知怎樣了。

遠在幽並二州來回奔波的連灃，最近被人叨念得噴嚏連連，對於侍者擔憂的眼神，連灃擺了擺手，他已控制住了大部分白羽軍，仍未徹底收服他父親的部眾。

近來大宛國在境上蠢蠢欲動，小打小鬧地騷擾一場，又飛快地逃離，怕是在摸清楚狀況。

冬季歷來寒冷漫長，今年更是較以往冷上三分，他們耐不住饑寒，偷襲邊防，截走糧草也是常有的事。

大宛國一直被堤防得死死的，疆北一帶已是嚴防死守，連灃本應帶白羽軍前去駐守，但他父親過世不久，聖上便酌情延遲了些許日子。

連灃已經知道江湖風雲又起，連符家兵都參和進去了。鬧得紛紛揚揚的荻花宮秘寶，連灃是不感興趣的，但荻花宮揚言要復國，這觸動了連灃敏感的神經，聖上怕是不會放過荻花宮的了。

歷來奉行斬草除根信條，凡是打著王朝後裔名號的謀逆，都無一不被絞殺得幹幹凈凈，血流成河並非笑談。

連灃想起小劍客，眉間微蹙，他思及謝爻的身份，怕他被牽連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