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子，你是不是見過楊柳了？」

徐繼陽聽到程輝這麼問他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他記得程輝小時候也很討厭楊柳，欺負楊柳沒有一次少了他的，而且程輝屬於「軍師」級別，出點子的都是他，但自從他們再次見面以後，程輝又是那麼的愛提起楊柳。

徐繼陽「嗯」了一聲等待程輝的下文，但程輝卻沒有說話把電話直接掛斷，給了徐繼陽一長串的忙音。

徐繼陽看了一眼手機熒幕，把手機扔到身後起身去撿被他丟在地上的遙控，徐繼陽撿起遙控器對著電視打算換台，但顯然這一下摔得不輕，電視完全沒有反應，徐繼陽有些煩躁的關了電視總開關，出門取車準備上班。

徐繼陽覺得自己的第六感非常強，他上班這一天心裡都不太穩當，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在公司心裡沒個著落，熬了一天徐繼陽開車回家的速度都比平時快了許多，等他停好車回到楊柳家時，他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雖然徐繼陽有鑰匙，但他還是習慣性的先敲門，等著楊柳來開，如果楊柳回來的比他晚他才掏出鑰匙自己開門，這次楊柳來開門的速度很快，但打開門時候的表情有些尷尬。

徐繼陽進屋換鞋脫外套，本來很流暢自然的一套動作在看到程輝的一瞬間全都停住了。程輝正坐在他的榻榻米上擺弄兩個壞了的遙控，楊柳開完門之後則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徐繼陽看看程輝又看看楊柳，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

程輝率先打破沉默，沖著徐繼陽打了聲招呼「陽子，你怎麼來小柳家了？」

徐繼陽總覺得程輝是故意這麼問的，其實他也想問程輝這句，但顯然程輝很厲害，懂得先發制人。

徐繼陽不知道為什總覺他和程輝之間有火藥味，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兩個人表情都很自然，但眼神卻不太對勁。

看著兩個人的氣氛不太對勁，楊柳硬著頭皮上前打圓場。

「我請徐繼陽來的，我不知道你今天會過來我這，我都不知道你能找到我住哪，而且你也沒說一聲……」

徐繼陽聽著楊柳說這話時心裡別提多舒坦了，這是替他說話呢，但程輝卻也不是善茬。

「那你看，如果多我一個留下吃晚飯的話，你歡迎嗎小柳？」

徐繼陽這個時候才發現厚臉皮是多麽的招人嫌，但他不是主人他不能拒絕，而以楊柳的性格是斷然不會拒絕的，徐繼陽轉頭看向楊柳，而楊柳果然也沒有拒絕就那麼給應下了。

徐繼陽聽著程輝叫出他一直想喊卻始終沒有喊出口過的稱呼，心裡憋屈的很，他又不能趕程輝走，於是眼前有什麼就拿什麼撒氣，看著程輝手邊的遙控器他也不順眼，抄起來就往垃圾桶丟。

「楊老師，遙控器又壞了，我扔了啊！」

程輝看著徐繼陽的幼稚行為，根本不作反應，他只管和楊柳說話。

「小柳，我看你這台電視夠舊的了，明兒我找人給你裝台新的。」

楊柳不知道這年頭為什麼大家都愛送電視，而且是遙控壞了就送整台電視。

徐繼陽總覺得程輝這明擺著是在針對他，兩人之間的氣氛更是劍拔弩張，楊柳實在不能理解他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想自己說錯了話讓徐繼陽難看，他更加不想在這兩個人旁邊多呆，於是楊柳躲進廚房，說是準備些菜，晚上起碼吃的稍微像樣一點。

楊柳離開客廳之後，徐繼陽也坐到榻榻米上，程輝沒有開口卻點了一根煙。

還不等煙挨上嘴，程輝手裡的煙就被徐繼陽拿走捻滅了扔進紙簍里。

「別抽煙，楊老師不喜歡煙味。」

程輝聽了聳了下肩「看來你常來？」

徐繼陽不知道程輝到底是來幹嘛的，還是說程輝其實早就知道他住到了楊柳家裡的事情，於是徐繼陽也沒打算瞞著。

「我住在這，快半個月了，你來這幹嘛？找我還是找楊老師？」

程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笑聲笑的徐繼陽心裡十分彆扭，他不知道程輝這一聲笑的意義，是嘲笑還是諷刺。

「我記得你小時候不是喊小柳大姑娘？還是娘娘腔來著？現在喊楊老師了？」

徐繼陽覺得程輝最厲害的就是用最無害的語氣說一些最具殺傷力的話，他自己都不願想起的小時候，此時卻被別人提起，他不願面對的幼稚，此時又被擺在了面前。

「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是現在，我記得小時候肚子里壞水最多的就是你，欺負楊老師的損招都是你想出來的，怎麼現在沒臉沒皮的往人家家裡蹭飯來。」

這要是擱在平時，都是逗玩的話，誰也不會當真，但擱在這麼個氛圍下就顯得攻擊性極強。

程輝徐繼陽各自保持著警惕的姿態，直到楊柳端了第一盤菜上來。

「小柳，不好意思，工地有點事情，我可能要提前離開了，過兩天等你有空我們出去吃。」

程輝說著就自顧自的穿外套，臨走之前，程輝和楊柳再次告別，然後很自然的把徐繼陽無視了。

楊柳習慣性的出門送客人進電梯，但不等整個人走出門口就被徐繼陽給拽回了屋內，徐繼陽把人拽回來還沒完，還把門摔得一聲巨響這才解氣。

楊柳看著徐繼陽莫名其妙有些僵著的後背，感覺徐繼陽今天不大對勁，他誤以為是程輝來到家裡可能讓他覺得沒面子了，然而楊柳並不知道，就是徐繼陽自己也想不出他自己生氣在哪裡。

「你放心，我沒和程輝討論任何你的事情。」

徐繼陽看著和他解釋的楊柳，沒來由的心一下子軟了，氣也沒了，整個人都鬆弛了。

「嗯，今兒晚上咱倆也出去吃吧。」

楊柳難得的聽到徐繼陽好好說話，但他已經炒菜炒到一半，於是想要張口拒絕，但徐繼陽似乎早就看出來了，還不等楊柳張口他就自作主張進了廚房關了灶。

「我不吃蔥！，你拿蔥熗鍋，我怎麼吃！我看見程輝剛才放茶幾上五百塊錢，他那麼有錢他的錢不用白不用，正好咱倆出去吃一頓去！」

楊柳這個時候才發現，徐繼陽根本就還是原來的徐繼陽，他哪會好好說話，哪會改邪歸正，他根本就是沒有犯渾的機會，只要有機會，他還是個混蛋。

只是楊柳不知道，徐繼陽後來不光把五百塊錢硬還給了程輝，還把轉天程輝送來的電視給原封送了回去。

雖然之後楊柳的公寓里還是迎來了第三台電視機，但那確實不是程輝買的，那是徐繼陽賭氣，在商場一點沒猶豫買的最新款的一台電視。

電視被裝好的那天，楊柳回家的時候，徐繼陽指著那台新電視和他說「怎麼樣，楊老師？我昨個又做了份假賬給你賺了台新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