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楚慕衣走出去和那女子交代了什麼，又急促地走了進來。

果然，有的人表面表現得再和善，到了緊要關頭，把人交出去就能換得安寧，誰人會不想自保？

「公子，得罪了。」楚慕衣眉頭緊鎖，眼裡的笑意收斂了，表情變得嚴肅，忽然伸出手臂往前將秦子歌輕輕抱起來。

「你幹什麼？」秦子歌拿著劍抵在楚慕衣頸部，一手卻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膀。楚慕衣不說話，也不理會秦子歌的劍，只是帶著他往後院大步趨走。

「你……」劍雖然沒有出鞘，一般人會恐懼得把頸部往後縮，楚慕衣是個例外，只顧將他緊緊抱著往後院林中走去。

秦子歌看著他側臉在月光中逆光的輪廓，沒有英氣逼人，越看卻越覺得有一種特別的俊朗，尤其是眉頭緊鎖的時候，深沉得引人注目。

秦子歌感覺自己臉莫名發燙，怕引起那伙人的注意，他輕輕地在楚慕衣耳邊說：「放我下來。」

「公子，還沒恢復過來，別逞強。」楚慕衣淡然地小聲回應。越往後走，森林越茂密。

秦子歌突然想到什麼，身體一滯，臉色凝重。那些人並不是良民，而是作惡多端的惡徒。

「公子怎麼了？」

「楚慕衣，你快回去看看寧兒。」秦子歌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楚慕衣將他放下來輕輕靠在石頭邊，凝望著秦子歌。月光下楚慕衣的眼睛閃著光，秦子歌忍不住想湊過去，卻意識到隔著面具。

「公子且在這歇息，等我回來。」

「嗯。」

……

秦子歌靠在石頭上，他看著繁星，感嘆夜的漫長。

他的內心是不安的，楚慕衣會帶那些人來把自己抓走？也許會？也許不會。下半身不能動彈要逃幾乎不可能了，只能聽天由命。

秦子歌聚精會神地等待，聽著周圍的動靜。有腳步聲，秦子歌仰頭看清來人。

是楚慕衣，他回來了。秦子歌心裡倏地踏實。

「楚慕衣。」秦子歌抑制不住激動，輕聲叫了他一聲，借著月光卻看到他一臉傷痛，沒有了其他表情。

楚慕衣看著秦子歌不說話，他抱著秦子歌往回走。秦子歌能感覺巨大的悲傷深深地籠罩著他。

……

回到屋內，秦子歌看著屋內一片狼藉，再看到床上靜靜躺著的寧兒臉沒有一絲血色，頸部一抹刺眼的殷紅，心竟也跟著難受起來。

從來沒什麼可以影響他的情緒，直到楚慕衣的出現，有關楚慕衣的一切似乎都能影響他，這是怎麼回事？

楚慕衣把他輕放在靠椅子上，繼而站起來往床邊走去。他靜靜地坐在床榻邊，緊緊握著寧兒的已經無法回握的手，深深地凝望著她緊閉的雙眼……

「你怪我嗎？」秦子歌竟然期待他的答案，不管是什麼樣的答案。靜默了好一會兒，等到的是他傷神落寞的背影……

……

寧兒已經封塵，楚慕衣望著手中的綉帕出神。

楚慕衣臉上平靜的神情竟讓秦子歌心揪緊了莫名疼痛。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悲傷？

門外又傳來一陣嘈雜聲，幸而秦子歌下半身恢復了過來，他警惕地開門，抓緊了劍，蓄勢待發。

「二當家，你沒事吧？我們可找到你了。」門開了，原來是白狼寨的小兵。秦子歌暗自鬆了口氣，眼睛恢復了冷凌。

秦子歌轉頭看了眼楚慕衣，他突然發現他很重要的一樣東西被秦子歌帶走了。他做了個自私的決定，即使以後事實證明他是錯的，他也絕不後悔。

「把屋內的楚先生帶上馬車，我的毒，還需他來治療。」

「是。」

說完秦子歌不再回頭，匆匆走出……

他不知何時中了楚慕衣的毒，這一生註定只有他能解，而且從今以後他不準楚慕衣離開了……

………

「易安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貼身僕人。」白浪笑得豪邁笑看易安陽。

「黑心大白狼！要我當你的僕人，未免痴心妄想了。」易安陽嘴撅得老高，執拗地轉過頭去，不理會白浪。

易安陽是不會那麼容易屈服的，他自知要命有一條，只要堅持不服從，說不定白浪覺得無趣，就會放了他。

白浪看著易安陽一副誓死不屈的樣子，付之一笑。

「那我只好再將你關進密道的石室里。」白浪居高臨下望著他，不懷好意地笑著。

「不！我不再進那石室！黑心大白狼，要殺要剮直接點，嗯……你會遭報應的！」易安陽拽緊拳頭，警覺地盯著他，略微感覺後怕。

「哦——」白浪揚了眉，似笑非笑地直視易安陽，一步步走進，忽然將他拽著往床後屏風方向走。

「啊！不去那個恐怖的地方，我不去！」易安陽立住腳步，堅持不走，整個人被白浪向前拖著了幾步。

「黑心大白狼！都說不去，嗚～嗚～」易安陽掙扎著，急得留下眼淚。

白浪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哭得一抽一抽，可憐兮兮的樣子卻還逞強顯出一副什麼都不怕的表情，本來表現得一臉嚴肅的表情，差點破功了，終還是忍住。

「易安陽，你要做我的貼身僕人？還是關進密室？」白浪故做冷酷無情地看著他。

老天爺被易安陽叨念了好幾回，最終易安陽還是決定靠自己，他不想進去那可怕地石室，心裡思慮白浪無情，為今之計先假裝答應下來，找個機會逃回姚府才是機智的做法。

「當僕人可以，惡人白浪，這麼威逼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易安陽怨念地看白浪得意地笑。

「我說過，再這麼直呼其名，會把你關進去。」白浪笑得悠然自得。

「明了，黑心大白狼。」易安陽低哼一聲。

「亂起外號也會被關進去。」

「怎可這樣？我不服。」

「看來你還未了解狀況。」白浪又做出要拽他走的動作。

「啊！我不去，我不去石室。」易安陽淚眼汪汪往回拽。

「那你聽我的命令嗎？」白浪停下了拽他動作，故做嚴肅地問他。

「聽。我聽還不成？嗚～」小安陽低聲哭泣著，不時吸著鼻涕，委屈的樣子，惹人憐愛。

白浪往前伸手要抹去他的眼淚，「啊！你做什麼？」易安陽條件反應似的揮掉了他的手。

「別動。」白浪一手扶著他的後腦勺，一手輕輕抹去他的眼淚。

「不用你假心假意。」易安陽不領情地推開他。

「我沒必要對你寬待。去準備熱水，我要沐浴。」白浪面無表情地對他說。

「你本就沒安好心。」易安陽又哼哼唧唧小聲說了幾句。

「來人，帶這小僕人下去，讓他給我準備熱水。」

易安陽心中鬱郁，可惡的白浪變臉比翻書還快，不能坐以待斃，被使喚，一定得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