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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中考還有不到三個星期，離他離開這裡也只剩不到三個星期。

在那個悶熱的星期五下午，白露紅著臉塞給卓玉一封信就閃電般地跑開了，只留下巷子里隱隱的黃桷蘭的清香。

那串黃桷蘭是卓玉清晨送白露和卓宇的禮物，白露把它戴在左手上，卓宇把它戴在脖子上。初夏的黃桷蘭香得太過悲傷。

「爸，我上學了。」卓玉朝爸爸笑著。

「路上小心。」爸爸在卓玉的校服第二顆紐扣上掛了兩朵黃桷蘭，「戴上這個。」

爸爸很喜歡黃桷蘭，在漫長的夏天，這乳白露的小蘭花會陪伴著他們，吐露出沁人的清香。

「這個有點悶啊。」卓宇說，「這花少的時候還行，多了就香得悶人了。」

卓宇媽媽的車上也掛了一串小白蘭，她說：「我還就喜歡這味道，你有本事就別上車啊。」

卓玉在後座笑笑，沒有說話。

自從他腿傷那次後就一直和白露一起搭卓宇的便車，但是今天，氣氛有些尷尬了，大概是因為昨天白露塞給他的信。白露坐在他左邊，一直沒有說話。

卓玉沒有看那封信，他不敢看，不敢聞那悶人的香味。

「我更喜歡梔子花。」卓宇的聲音有些低沉，「不過梔子花更悶人，香得濃了，人都醉醺醺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夢裡一樣。」

「那我哪天買一串，給你戴在脖子上，看你是不是跟喝醉了似的。」卓宇媽說。

卓玉望著窗外，陽光初露，心口卻似乎因為那味道而悶得發慌。

白露的那封信被卓玉夾在畢業相冊里，畢業相冊被放在抽屜的最裡面。槲樹已經落完了葉子，但初夏還沒有完，離別的話也還沒有真正說出口。

「這道題該怎麼解呢？」池真噘著嘴問卓玉，「我把公式代進去根本不能化簡啊。」

「我昨天算了一晚上也都沒算出來，我看還是問老師好了。」卓玉無奈地聳了聳肩。

池真挑了挑眉：「竟然還有卓大才子都解不出來的題啊，你不是不做完作業就睡不著覺的人麼？」

「得了吧，此題只能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解，我在夢裡都做不出來。」卓玉笑笑，「其實化簡還簡單的，你把這個換算一下，得到這個，然後……」

「不過你還是沒做出來啊，方法就錯的話，你跟我講什麼啊。」

「就是這個方法的，今天早上我問了卓宇，他做出來了的，他就是這樣做的。只是運算量比較大，我沒證明出來可能是因為中間哪步算錯了，再算一遍說不定可以的。」

池真笑嘻嘻的望著她：「你跟你那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哥哥感情越來越好了啊？」

「說什麼呢。」卓玉白了她一眼，然後就低下頭開始算題了。

池真吐了吐舌頭：「說不定他真是你親哥哥。」

「親哥哥是沒希望了，親弟弟還可能，他是六月生的，比我小。」卓玉認真地演算著。

「六月？」池真高興了起來，「馬上就要六月了不是？是哪天？是在考試後吧？他肯定有生日聚會，我想去，我得給他準備禮物。」

「好像是12號，我們剛考完試那天。」卓玉皺著眉頭，手中的筆卻沒有停，運算量實在是太大了。

「那太好了啊，在這種高興的時候，他要不要和同學們聚一聚？還是就在家裡慶生？」池真搖了卓玉的胳膊一下。

「不知道啦，反正我是去不了，我12號就要和爸爸一起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