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回到了我最初遇見的樣子
小說: 你有病,我有藥 作者:暮千 字數:3242 更新時間:2019-04-26 05:26:42
上一次魏殊城來酒吧里鬧事已經過去好多天了,一忙起來,顧子安幾乎都快把這事忘了,可偏偏這時候魏殊城又找到了酒吧。
剛領完第一場舞,顧子安正在後台休息,剛抽完第一個根煙,就看到郭凱領著魏殊城進來了,顧子安想都沒想,站起來就走。
「上哪兒去?見了我就走,你什麼意思?」
魏殊城把手抄兜里,微挑起眉來問他。
顧子安沒搭理他,直接質問郭凱,「怎麼回事你?」
郭凱撓了撓頭,解釋道,「小安,我是覺得吧,你倆上次鬧得那麼不愉快,總得找個機會說開不是?所以……」所以他就把魏殊城帶來了,沒敢說是被魏殊城拉到酒吧後巷裡,用拳頭脅迫了一個小時。
介於倆人之間過於恐怖的氣氛,郭凱決定不攙和這渾水,急忙說,「內什麼,城哥,地方就給你帶到了啊,我還有事,你們聊,你們聊。」然後就一溜煙關門躲了出去。
「你這什麼態度,有你這麼招呼客人的麼?」魏殊城大搖大擺地走到沙發上,徑自坐下,看顧子安還黑著臉杵在一旁,就說,「坐啊,我還有話問你呢。」
說罷抬起下巴,示意了下自己對面的位置。
顧子安並沒有坐下,「你還來這幹什麼?嫌上次鬧得不夠大?」
「你毛什麼,顧子安,我可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再不坐下,我就只好動手了。」魏殊城掏出zippo來,幽幽地抽起了煙。
雖然魏殊城從外表看來體格偏瘦,可身上全是結實緊繃的肌肉。揍起人來滿打滿算的一拳下去,幾乎妥妥的頜骨脫臼。
而且,他說動手,就他媽一定會動手。
無奈,顧子安只好隱忍著坐下,冷著臉,「有什麼趕緊說,我沒工夫陪你閑扯!」
「著什麼急啊,有日子沒見了,先敘敘舊唄?」煙霧繚繞中,魏殊城痞氣地笑了一下。
說實話,比起喝醉了的魏殊城來說,顧子安更不想面對清醒著的魏殊城。因為他要是喝醉了,無非就是動動粗罵罵髒字,但要是清醒著,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二皮臉流氓,不是一般的難纏。
「跟你沒什麼好敘的。」顧子安皺眉,心想著要不要叫保安進來。
「那我先問你,你想我沒?」見顧子安偏過臉去不答話,便又說,「不想?那怎麼辦,我可是挺想你的。」
「不信啊?我證明給你看。」說著他便向後靠在沙發上,單手解起了腰帶,邪笑一下,「光是看見你,我就已經……」
「媽的你在這兒犯什麼病?!」顧子安只覺得一陣噁心,抄起身邊的一個靠墊就朝他砸過去。
靠枕正中關鍵部位,魏殊城吃痛,臉上的笑一下沉了下去,板起臉來的他,五官的冷峻凌厲就立刻顯了出來,陰沉得有些可怕。
他終於收起了那偽裝的嬉皮笑臉,露出了本性。顧子安覺得他大約是時候表明今天來的真正目的了。
「行,不鬧是吧?那我問你正事!」
只見魏殊城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不知道揉了多少遍,打開便一字一頓,正兒八經地將上面的字給念出來。
「魏殊城,我跟你過不下去了,我要跟你分手。」
「你這他媽什麼狗屁意思?」魏殊城把紙拍在桌上,氣得脖子上都暴起了青筋,質問道。
半年前,自己是跟顧子安吵了一架沒錯,把他給逼得離家出走了。本來魏殊城想吧,走就走吧,大概過幾天就會回來了,以前又不是沒試過這樣。可誰知等到後來打他電話成了空號,回來發現他東西也都搬走地一幹二凈。
魏殊城也一怒之下去了外地,直到半年後回來打掃屋子的時候才在桌子縫兒里發現了這麼一張紙,要不是這張紙,他到現在都還以為顧子安只不過是耍性子躲開他而已。
敢情原來人都跑了半年了。
把他那個氣的。
「分手?分你麻痹!我不同意!」說著,魏殊城,就當著顧子安的面把那張紙撕了個粉碎。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來吵這個有意思嗎?」顧子安說,「再說了我也沒打算徵求你同意。」
魏殊城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態度這麼冷淡,冷笑道,「我懂了,你是不是勾搭上哪個孫子了?所以才這麼絕情?我才走開半年,你他媽的就騷娘兒們欠操忍不住了?」
「夠了!」顧子安站起來,揪住他的衣領往外推,「你給我出去!」
魏殊城發起橫來,死活不挪步,開始惡言相向,「看來是真的了?可以啊,你現在臉都不要了。我倒想知道,除了我,誰還能看上你這麼個賤貨!」
魏殊城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地痞流氓,罵起人來一句比一句惡毒。他繼續口不擇言。
「我就想問問你,你離了我能活嗎?」
「你也不想想你當初什麼鬼樣子,可憐兮兮的,被人打得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求著我幫幫你,沒有我你能混成人樣嗎?早被人打死扔哪條陰溝里了!」
「哦,你現在是牛逼了,可在我眼裡還他媽的是那個賤樣!」
這話一出口,顧子安立馬就一拳就揍在了魏殊城的門面上,震的他腦子嗡地一下,鼻口登時就流了血。魏殊城看著憤怒難當的顧子安,舔了舔帶血的牙齦,啐出一口血唾沫,笑得陰惻惻,「夠帶勁兒啊顧子安,現在是越來越有種了你!」說罷就上前揪起顧子安的衣領,這次他也被徹底激怒了。
「你他媽有完沒完!」顧子安再次狠力推開他,不讓他再靠近自己。「你管我跟誰在一起?!跟誰在一起都比在你身邊被折磨死的好!」
想起導致分手的那件事,顧子安到現在都還平不下這口氣來。
那天上午,他到清早才下班回來,正好碰上酒氣衝天,通宵了一晚打牌的魏殊城,他見了他,就一口咬定他是跟客人出去過夜了,才會回來這麼晚,任憑顧子安怎麼解釋是他自己沒看到昨晚的簡訊,也都沒用。
魏殊城大發雷霆,用最難聽的話罵他賤,罵他婊子。最後還將顧子安鎖進了衛生間里,說要讓他反省到知錯為止。
魏殊城有著相當壞的脾氣,發起脾氣來六親不認,不管從前有多少溫存,一翻臉就是絕對的用盡最極端的辦法,不管對方死活。
「那天你一走了之,拿了我的手機,把我鎖在衛生間里三天!!你他媽出了氣了爽了,我呢?吃喝拉撒什麼的就不說了,萬一煤氣漏了呢?萬一發生火災了呢?我什麼後果?你有想過嗎?」
他那次是勉強靠著魏殊城扔進來的兩袋麵包和水龍頭的涼水度日的,電也給他斷了。在黑暗中,他一個人抱著腿縮在潮濕的角落裡,聽著關不牢的水龍頭髮出無止境的滴答聲,都快要被折磨瘋了,直到現在顧子安都對密閉的陰暗空間有遺留的恐懼症。
直到第三天,大約是怕把人給餓死了,魏殊城才大發慈悲來開了門,那時候顧子安已經餓得頭昏眼花,整個人的精神也很脆弱,卻也還是在他開門的一剎那,掙扎著力氣,撞開站在門口的他,頭也不回地沖了出去。
他心裡唯一想著的就是,一定要離開這個混蛋,就算死也要離開他。
於是幾天後,他回來開始收拾東西,然後跟他徹底斷絕關係。
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爭吵,他都會用最狠毒的方法來報復他,彷彿他不是人,而是他魏殊城的一條狗。
可凡事都有忍耐的極限。如果說他酗酒,打架,賭錢,脾氣差,都還能夠容忍的話,顧子安覺得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沒有任何再忍受這個人的理由。
提到這個事,魏殊城一時說不上話,趁著這個空檔,顧子安打算結束這段兩兩不堪對話,便起身開門先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本來前任相見,總是會結束得特別難看,顧子安根本就沒想過能跟魏殊城好好談,不打起來就已經是老天開眼。
因為這意味著要當著彼此的面,互相撕扯那些醜陋的疤痕,看盡彼此的不堪,除了增加對對方的厭惡之外,不會再有別的意義。
無論怎樣,最後只會是一場兩敗俱傷的談判。
本以為再碰上魏殊城已經讓今晚的心情糟到了極點,卻沒想到離觸底還遠著呢。
魏殊城剛走沒多久,就遇到了個麻煩的客人,說了不約,還非要帶他出去喝酒,今天他是真的沒心情,卻無可奈何被推上了車。在半路上他堅持說要下車,居然就直接把他給扔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高架上了,害得他穿著高跟鞋走了快三公里的路,腿都要走折了。
顧子安可算明白了,生活里的破事總歸是要比爛人多。
搞得他也沒法兒回酒吧換衣服。他很少在酒吧外穿女裝,因為說不出來的彆扭,總覺得自己會被別人盯著。所幸今晚走的是清純學生妹路線,妝很淡,穿得也很鄰家,所以路人也沒怎麼注意到他的異樣,大約單純以為是晚歸的女孩子。
凌晨一兩點鐘的時候,顧子安可算到家了。他拿鑰匙開鎖,一推門進來,就立馬把累死人的高跟鞋給蹬掉了。
頭上的假髮亂成一氣,黏在出了汗的後背上,胸罩的肩帶還滑到手臂上,假睫毛也脫了半截,實在是有點狼狽。
顧子安煩悶地將肩帶拉上,再一口氣將假睫毛撕掉,順帶把假髮往後一撩。心裡尋思著,得趕緊把這身麻煩的衣服給換了。一抬頭,卻看見了在廚房門口,鄭隨穿著睡衣,光著腳站在地板上,正定定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