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昏暗的燈光將一切都覆上了一層朦朧的薄膜。倪揚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進來，儘管臉色有些蒼白，可他的目光卻依舊銳利，他稍稍一蹙眉，兩邊的人便覺得後脊樑有些發麻。

他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人，不屑地用腳尖踢了踢，見那人沒反應，便嘲諷地說道：「果真是昏死過去了。」他又看了看那人臉上的青紫，「看樣子被教訓的不輕啊。」

然而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恨不得將面前的這個人千刀萬剮。底下的人低聲說道：「倪總，這人身子骨太弱，我們都沒怎麼敢使勁。」

「我知道。」倪揚抬手打斷他，「你們收斂點，別把人給我弄死了。」

「是。」

倪揚心滿意足地坐在沙發上，就那麼坐著，不像是發獃而像是在等待某個人一樣。他沒有等太久，袁朗便進來說道：「倪總，他真的來了。」

倪揚的嘴角立刻勾了起來，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甚至有幾份無奈和悲涼。他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西裝，自說自話道：「還真的是來的挺快的啊。」

袁朗不忍再看他的表情，只是低著頭幫倪揚開了門。他剛要跟著倪揚一起出去，倪揚就伸手將他攔下：「你就不要上去了，這是我們倆之間的事情。」

「可……」

「你放心。」倪揚安撫道，「在這裡，他不敢拿我怎麼樣。」

倪揚不由分說地獨自一人走了上去。王子言就站在那裡，他直視著王子言，一步步走過去。他們的距離如此之近，甚至連那人急促的呼吸聲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能輕鬆地走過這幾米的路程，可他卻無法這樣輕易地跨過二人之間的誤會與隔閡。

王子言看著面前的倪揚。這張清秀的面孔之下，是他當時怎樣也沒有料到的城府。他死死地握著雙拳，卻始終無法傷害這個人。

是倪揚先抿唇一笑，那笑容清澈的幾乎讓王子言有些恍惚：「我就知道你會來。」

王子言深吸一口氣，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把靳辰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名字的倪揚就像是被搶走了玩具的孩子，突然收回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不解與委屈。他問道：「為什麼要提他？嗯，為什麼？」

王子言也不打算繼續好脾氣了，他一步步上前，最後將倪揚逼到了牆角里。他咬了咬牙，鉗住倪揚的下巴，問道：「我問你，靳辰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王子言問道最後已經是在咆哮了，而倪揚卻面不改色。他最不怕的就是別人生氣，反而他還喜歡看別人氣得跳腳，更別說這人是自己氣的了。因此他竟然還笑了出來：「果然，你和我想像的反應一模一樣。」

自認為見識過倪揚鬼心思的王子言聽到這話還是不禁一驚，隨後帶著幾分無奈說道：「你簡直是個魔鬼。」

倪揚笑了，似乎是把這話當成了讚美。片刻後，他看著王子言的目光一下凌厲起來，似乎是要把這人剜下一塊肉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可以讓你這輩子都記住我，狠狠地記住我，那我不介意殺了他。」

王子言氣得眼睛通紅：「你再說一遍？」

倪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重複道：「我——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