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尹斻喊了一聲，沖鄭秋笑笑道：「大哥你跟這幫小兔崽子較什麼勁呢，你就當賣弟弟我一個面子好不好，放了這幾個小孩，實在不行打出去，以後都不讓出現在這兒。」

「看來現在弟弟說什麼哥哥我都得聽了。」鄭秋看著尹斻皮笑肉不笑的，有些陰沉。他是好面子的，尹斻和他可以和和氣氣的稱兄道弟，但是不能總是左右他的決定，他是當老大的人，最不能失去的就是威信，這和尹斻這個「生意人」是有很大不一樣的。

「我怎麼敢呢。」

尹斻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是僵硬了一下，鄭秋變臉變得真夠快的，也不知道這老油條又是想到了什麼，看著他跟看著敵手似的。

他看一邊那些小青年們，都是和孟譚洋差不多大的年紀，看穿著打扮估計也是些學生，孟譚洋上的學校不怎麼好，都是一些沒什麼本事交錢拿學歷的人，這些人也就是社會評論上多有微詞的那種「富二代」了，也就是這麼一批人，搞得人們一提起什麼二代幾代的就用揶揄的語氣來形容。

「哥哥，弟弟就當是替這幾個孩子向你賠罪吧，譚洋也算是我家的，肖世伯就他這麼一個親外甥，他和他的小朋友今天衝撞了你，弟弟我只能請你別和他們計較……你我是兄弟，不說那麼多空話了，先幹為敬。」他說完，起身把桌上的那瓶洋酒拿起來就灌了進去，直到完全喝幹，放下酒瓶，再看鄭秋，鄭秋拍了拍巴掌，一把把他拉坐下，笑呵呵的：「都是兄弟，這麼見外幹什麼，不就是幾個小鬼不懂事嘛……」

尹斻頭有點暈，被鄭秋攬著肩膀晃得更迷糊了些，不過還好，不到不清醒，他酒量很好，還不至於現在就出洋相。

把孟譚洋和他那些朋友趕到另一間包廂里先看起來，鄭秋才和尹斻說起正經事，尹斻坐得沒有平時那麼直，身體有點軟在沙發上的意思，旁邊的一個看起來不到二十的小孩兒不停的往他懷裡拱。

「這是新來的，叫……小衛，他娘的禍水啊，你那個好弟弟就是因為他跟我這兒鬧。」鄭秋指著尹斻邊上的小男孩大笑幾聲，不知道為什麼，他看到尹斻喝成這個樣子什麼氣都沒有了。

「嗯？我看看……」聞言，尹斻扭頭過去看看了小衛，這男孩子長得比較嬌小，不知道是年紀的關係還是本來就這樣兒，很瘦，胳膊比女孩子的還要細，長的白白凈凈，眼睛大大的模樣很招人疼。

「是挺禍害的……呵呵。」尹斻摟著小衛問鄭秋：「哥哥找我什麼事？」

「差點讓我給忘了！」鄭秋一拍腦門兒，「這不是錢文林被抓了嘛，他地界上有幾個蠢貨還對他挺忠心的，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遞出去的消息，說要給你下江湖追殺令，呵呵，還江湖追殺呢，他電視劇看多了吧。」

鄭秋拍著胸脯向尹斻保證道：「你放心，有哥哥我在，沒人敢動你！」

「那我就謝謝哥哥了。」尹斻笑笑，拿起杯子敬向鄭秋，結果被鄭秋給攔了下來。

「別別別，你剛才喝得夠了，哥哥我看著都心疼了。」鄭秋一手摟著個小姐一手拍了拍尹斻的大腿，湊到他耳朵邊上笑嘻嘻的道：「我樓上給你準備了個房間，你帶著這小子放鬆放鬆，哥哥聽說你就好這口兒……特別給你準備了不少好東西。」

好東西？尹斻看了一眼鄭秋又看了一眼小衛，那孩子被他看的害怕，腦袋都快和肚子長到一起去了。鄭秋估計是聽說了什麼，早些年他身邊的確有一些消遣，差不多都是小衛這一款的，挫磨起來也確實別有味道，但他並不像夏軍那麼沒節制，如今早就不玩兒了。

「謝謝哥哥費心，弟弟領情。」尹斻把小衛摟的緊了，感覺到了懷裡的小人兒正止不住哆嗦。

敏銳察覺出了小衛的反應異常，即刻便猜到了這孩子恐怕是有什麼苦衷的，但他的同情心卻又向來很缺乏，概因聽說的凄慘事沒有一萬也有九千了，整個人都是十八層地獄裡油鍋滾過的哪裡還有力氣同情心泛濫，人要是總想著做慈善拯救眾生，非活活累死不可。

尹斻從來都不願意把這些沒用的事情掛在心上，肖文進當初沒有弄死他算他命大，如今他不光有命，還有玩別人的命，真是天道好輪迴。不對，這話說的也不對，天道輪迴他可就沒命了，早就被雷劈死！故而他想，一切皆是命罷了，他若不是沉淪於過去，便會是死在當下或者未來，這麼說起來，誰又比誰更凄慘？

酒喝多了的人容易胡思亂想，尹斻發了一會兒呆後才在鄭秋豪爽的笑聲里摟著小衛上了樓，阿豪跟在他身邊扶著他，酒勁兒這會兒上來了。

到了房間，阿豪出去守在門口，尹斻和小衛兩個人跌跌撞撞的才到了床邊上，尹斻躺下了，解開兩顆扣子，問道：「會按摩嗎？」

「會……」小衛小聲兒的回答，他害怕，今天他聽到一些話，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有非常變態的性癖，他剛入行不長時間，但也是聽說過一些其他人的故事的。

「你幫我按按，別害怕，我喝多了沒心思動你。」尹斻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等了一會兒，沒反應，有些不耐煩：「讓你按你沒聽見？我又不吃人。」

「哦，知、知道了。」

一雙沒什麼力氣的手按摩不會有多舒服，夏軍按得更舒服，尹斻迷迷糊糊的比較著，身體肌肉逐漸放鬆下來，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擺著自己美夢即將達成，可這心裡頭卻不太好受。

「重……重嗎？」小衛這時候突然問道。

「按了跟沒按一樣。」尹斻的話是含在嘴裡說的，他突然感覺好累，肖文進那邊讓他累，夏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孟譚洋的出現真不是時候。

「那我，用點力。」

「你隨便按，看著時間，三十分鐘後叫醒我，別過了時間。」他需要小憩一會兒，但不能真的睡著。

尹斻醒的時候正好是三十分鐘後，小衛叫醒了他一邊不停揉著手，尹斻看他問道：「你按了三十分鐘？」

「嗯。」小衛點點頭。

尹斻點點頭，笑了笑，扯著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小孩兒出去，阿豪還站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參加什麼特別嚴肅的會議似的。

「錢包給我。」尹斻朝阿豪伸手，阿豪從外套掏出一隻黑色的皮夾子來。

「拿著，當你勞務費。」抽出一沓現金塞進小衛的手裡，他忽然覺得有必要把這孩子什麼時候要過來了，他估計孟譚洋為了這傻乎乎的小孩兒還得招惹鄭秋，既然猜到了，還不如先把人放他那裡。

「謝謝。」小衛拿著錢愣了一下，靦腆沖他笑了一下，這是從尹斻到了這裡之後第一個次看見他笑，笑得還挺好看，見鬼的是和他割腕自殺的情人有點像。

想什麼呢。尹斻偏過頭去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兒，不再看小衛了，旁邊站著的阿豪皺著眉頭，不太贊成的看著他。

「你先去看看孟譚洋那邊，別讓他坐不住，一會兒帶著人送他回家。」尹斻不是沒看見阿豪看他的樣子，心說你不是個仗義的，現在還想幹涉我私生活啊。於是沒理他，只是吩咐他找孟譚洋那幫小朋友去。

「鄭老大說錢文林的人要殺你。」阿豪倒是不客氣，繼續盯著尹斻和小衛看。

「錢文林現在就是堵在茅坑裡的爛屎，我怕他？讓他那些人來，我讓他全都變成魚飼料。」

小衛驚訝的看向了尹斻，之前他還以為這是一個挺溫柔的客人來著，怎麼現在反差這麼大？

「不行，我得跟著你。」阿豪還是搖頭，「你一個人不行。」

「你更年期要到了吧，話多……」尹斻還是醉，突然一個不穩，扶了一下阿豪，一邊上的小衛也是如臨大敵，伸著兩個小細胳膊要接住，阿豪正好看了過來，看得他一抖。

「得了，我先去找我大哥……」屁大哥！今天這事是鄭秋在給他耍威風呢，告訴他就算有錢也沒用，他就是弟弟，別想左右當哥哥的，明擺著告訴他要一邊拿著他的錢一邊當老大。

混黑社會的，沒有一個真講義氣的！尹斻心裡不太高興，覺得鄭秋今天做的事早晚有機會得還回去。他不是非鄭秋不可用的，如果鄭秋真的不講「兄弟情」也不能到時候怪他翻臉。

看著阿豪扶著尹斻去找鄭秋，小衛想了想也跟了上去，這是一次機會，脫離苦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