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疼

肩上的箭是有毒的，半邊肩膀已經沒有了知覺。沈書洵拔下箭，吞了幾粒藥丹，這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匆匆包紮了一下，沈書洵扭頭衝出灌木叢，就向著幽山的方向前行。

他抹了把汗，掏出地圖，再次確定名為幽谷的地方的位置。

幽谷，是幽山的一道鬼門關，常年煙霧瀰漫，極易迷路。

不過這對於開掛的沈書洵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地圖上的路線清清楚楚，他把地圖放回懷中，加快了速度。

身後的人依然窮追不捨，甚至有人千里傳音。

無非都是聽我的許你榮華富貴不聽我的砍掉你的腦袋之類的雲雲，沈書洵呵呵一笑懶得理會。

只是身上的傷口一牽扯越發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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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做了個夢。

夢裡一直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幫自己療傷，喂藥，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好的東西是屬於自己的，還說自己是……天使，一個奇怪而美好的東西。

可還沒等著自己做些什麼，他就死在了敵人手下。

最後慘死的面容驀然清晰。

秦越猛地驚醒，渾身大汗淋漓，傷口脹脹地痛，似是要發炎了。

他攥緊了沈書洵給他的藥瓶，夢裡沈書洵那張沾滿血污的臉似乎還在眼前，讓他一陣陣心驚。

環顧四周，天邊正微微泛起魚肚白。

他還沒回來。

秦越抿緊了嘴，他若是敢丟下自己……

以後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知怎麼的，被丟棄的感覺在他心裡漸漸膨脹，讓他坐立難安。

秦越趴在草叢裡，面無表情地摳著面前的泥土石子，手指刺破流血也毫無知覺。

直到夜幕降臨。

秦越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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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書洵回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小孩兒趴在地上，漂亮的小臉兒滿是泥土，仔細看看還有一道細細的淚痕。兩隻小手兒鮮血模糊，腿上的傷已經起了膿，可藥瓶還完完整整地被他握在手裡。

沈書洵心疼地都要碎了。

他抱起小孩兒，嘴裡不住地說：「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等久了。」

秦越睡得極不安穩，一抱起來便醒了，看清是沈書洵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眼中的戒備褪去，恢復平時平靜無波的樣子，只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是天煞魔星。」秦越突然開口道。

可沈書洵忙著給他清理手上的傷口，只是敷衍地恩了一聲。

秦越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但我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

沈書洵把靈藥小心地秦越腿上，嘴裡輕輕地吹起。

「……沈書洵，」秦越伸手把他的臉扳向自己，「這是你自己回來的。」

「恩，」沈書洵有些莫名其妙，這是在……撒嬌？

胸中有種叫做父愛的感情在膨脹，沈書洵慈祥地刮刮他的鼻子，笑道：「我不回來誰照顧你啊。」他把秦越小心地放下，轉身背面朝他：「該你幫我擦擦傷口了。」

「……」秦越默默接過藥瓶。

眼前的皮膚已經失去了原來白皙的顏色，像是炸開一道閃電，血肉模糊，肌肉外翻。

秦越輕輕地給他撒靈藥，心底暗處有一種情緒隱隱翻騰。

這種情緒，叫做心疼。

#秦越：

他好像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過我也不太明白。

沒關係，他是主動回到我身邊的。

以後還有很長的時間來認清這種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