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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間茶樓

    道士和和尚那章別錯過哦,嘿嘿嘿 關注作者哦! 古龍武俠風。和尚攻美人受。 有美人,各種各樣的美人,不分男女。 有帥哥,各種各樣的帥哥,可惜都是別人的。 雖然有追上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污跡, 但是這是一篇特別正經的武俠風故事。 主角是兩個,卻以別人的故事為主。 人生匆匆,每個江湖中人有自己的故事,做一個看客,沒什麼不好。

    諸惡無盡

    小說: 有間茶樓 作者:猫咪叫狗蛋 字數:3227 更新時間:2019-04-25 13:54:17

    他們看到的不是什麼可怕的情景,他們只是看到了自己。一個纖毫畢現的自己,分毫不差的出現在門後面。

    門後面是亮晶晶的一片,平平的一面,映照出門外的一切。

    燦爛的燭火光華,花瓣的紋路,人的五官,眼睛耳朵,衣服的摺痕,繡鞋上沾染的花瓣屍體。

    如此清晰的出現,突兀的,怪異的,甚而到恐怖。

    穆九娘看到的是她眼角的皺紋。

    周江看到的是他青筋暴起的雙手。

    宋鑫看到的是他昏黃的眼球。

    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嘴裡講,放在心裡明白,放在腦子裡思考,卻絕不能放在眼前看到。

    有些事實如此,有些醜惡如此,有些情誼,也是如此。

    如果有人說,某時某地發生了慘絕人寰的滅門慘案,聽到的不過是唏噓而已,看到的卻難免做上幾場噩夢,供上幾天香燭。

    比如,穆九娘的容顏凋謝,周江被酒色掏空的身體,宋鑫的垂垂老矣。

    他們心裡明白的很,現在不過是親眼所見,也驚的僵住了心神,被數顆黑黢黢的蓮子打中了身周大穴,連身體都僵住了。

    宋鑫最先發現不對,急撤而回,身後秦無浪的槍已奔他後心而來,槍尖偷胸而過,露出一點銀白,帶出一線血光。

    「秦家,呵呵,好個秦家。」宋鑫渾濁的眼珠看著秦無浪,嘴角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沒了聲息。

    「秦家好與不好,與你都不相幹了。」秦無浪面上不顯,嘴角微微撇著說了一聲,抬手抽出槍頭,在鞋底上蹭了蹭,槍尖向下對著出現的一僧一道拱手為禮。

    「隨緣道長,不怨大師,多謝相助。」

    僧衣麻鞋的俊逸和尚合十行禮,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高大的道士笑嘻嘻的從懷裡取出鎖鏈,將穆九娘與周江捆了起來,捆好了放在一旁,道:「秦兄怎麼把老宋捅死了?」

    秦無浪也笑道:「宋鑫早年就橫行江湖,手上功夫了得,我卻是沒有不怨大師的本事困住他,見他要走,只好下了殺手。」

    宋鑫死了,被扎了個透心涼,即便如此,高挽牛心發纂的道長仍是小心的探測過他的鼻息,取了他身上的腰牌收起來。

    道士道:「聽說前些天死了個姓宋的大官,今天又死了個大惡人,秦老爺在下面也有了可差遣的人了,免得寂寞。」

    秦無浪道:「家父常說,人死如燈滅,萬事皆空,哪裡還需要差遣的人?這三個惡人使他老人家死後無親友來祭奠,不知兩位打算如何處置?」

    道士道:「這,還得聽和尚的。」

    不怨和尚低垂下顎道:「我奉師命而來,恩師囑咐,帶著人往北去,會有人來處置他們。」

    秦無浪皺眉,眼神遊移不定的在穆九娘和周江的身上徘徊,說:「何不現在殺了?」

    不怨和尚目露慈悲,念佛道:「阿彌陀佛,惡人自有惡人磨,不關出家人的事。」

    秦無浪仍勸道:「這兩個在江南沿海一帶頗有實力,二位帶著他們走,路上恐怕再生波折。」

    道士摸出一塊糕餅來,啃的正歡,聽他這麼說,笑道:「何止有實力,他們三個就是倭寇的頭頭,稱王作祖的興風作浪。心慈大師接了故人的囑託,讓師弟一路奔波,幾年下來將他們攆的躲在倭寇存金銀的島上,蹤跡難尋。這次若不是秦兄,還不知哪年哪月能逮到人。不過既然落在了道爺手裡,又是在中原腹地,可沒人會救他們。」

    秦無浪點點頭,和尚便要告辭,道士一手提著一個,跟著他出了墓穴。

    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消失,側耳聽到機關關閉的聲音,秦無浪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腳踩在狼藉一片的珍貴牡丹之上,艷色的花瓣汁液如血,他信步而走,彷彿是走在後院幹枯的樹葉上,聽著曼妙的鳥鳴一般閑適。

    對面似有一人與他對面走來,越走越近。他習以為常的看都沒看一眼。

    不過是面鏡子罷了。

    西洋人的玩意兒。

    瞥了一眼宋鑫的屍體,不由想著,有這般用處也不枉費他父子一番心血。

    知人知面不知心,卻不知,人面也不可知。

    降魔抓鬼的法器多有鏡子,可見鬼怪心裡,定時將自己想的美妙不知凡幾,見了自己的樣子,便要活活再嚇死。

    何況活在妄念里的凡人。

    可不就落得這般田地?

    他兩天必要來此照過一次,隔上四五天再來,也要心悸一番,又不由嘆道,興許,有一種業報,便叫做親眼所見。

    穆九娘心裡,定然還當她是二八少女,卻怎麼不會被眼角、嘴邊,脖頸處的皺紋嚇住?

    周江心中,大抵還想著春風得意正當壯年,做著英雄美人的美夢。

    宋鑫,也不過是個以為可以逃脫輪迴的傻瓜。

    他感嘆一番,在地上轉了兩圈,找到一處暗色的地搬出,腳輕輕一踩,「咯噔」聲響,尺許長寬的地磚緩緩落下,一朵藍色的牡丹花,從底部升了上來。

    花瓣碩大,經絡出帶著淡淡的藍,淺淺的,蔓延在花瓣之上。

    秦無浪面露喜色,傾身上前抱住起了花盆,轉身就走。

    路過秦老爺靈牌時,突然苦笑道:「爹,孩兒我……罷了,爹一生操勞,若有孽債,孩兒一身擔。」說完再不回頭,閃展騰挪飛身出了墓穴。按照原路向秦府敢去,多年夙願得償,歸心似箭。

    「秦大俠,且等等。」白影一閃,已被人擋住了去路。

    秦無浪眉頭一挑,手中長槍游龍出來向來人當胸便刺。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情景,無論出現的是誰,都不能讓他活著離開。

    一點寒芒快於奔雷,眨眼便到了來人身前。

    來人也是機敏,輕功絕妙,身體將落未落卻一翻身提氣後撤而去,衣袂獵獵飛舞,口裡還道:「秦大俠這是為何?」

    秦無浪並不答話,欺身而上,手中長槍橫提金雞亂點頭,點點寒芒封住了來人去路,勢要將他留在這茫茫山上。

    他離來人很近,近的他都要以為他的槍已經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可那張俊秀的面容上,非但不見一絲驚恐,反倒是笑意盈盈。

    這不對。

    不大好。

    秦無浪立時知道今天他殺不了他了,尤其一條踢向他左手的腿,更是讓他明白了這個意思,臉上晦澀難明。

    腿的主人是個和尚,他熟悉的和尚,便是因為熟悉,他才更加清楚,他打不過這和尚,殺人滅口,是不成的了。

    「度惡大師,方老闆,何以深夜至此?」

    「秦大俠聽沒聽過一個詞,叫強詞奪理?」方倚樓苦惱的按按眉心,走動間,封住了秦無浪的去路。

    秦無浪嗤笑一聲道:「方老闆說笑了。聽聞方老闆最不耐煩夜間出門,此時月上中天,是專門等在此處,與秦某講道理的嗎?」

    方倚樓搖頭道:「那要看秦大俠想不想講道理。」

    秦無浪道:「我若是想呢?」

    方倚樓道:「我便要問秦大俠一個問題。」

    秦無浪抱緊懷中的花,問道:「什麼問題?」

    方倚樓道:「背叛祖宗,可有道理可講?」

    話一出口,秦無浪的臉色已變的很難看。他道:「請方老闆明言。」

    方倚樓嘆了口氣,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幾十年前,宋家出了一位培育牡丹的奇才,傳說他能種出最美麗的牡丹花。他的一位叔父帶著他在邙山長大,人長的秀麗非凡,很得當時一位頗有盛名的美人傾慕,便與愛慕美人的惡人結了梁子,後來死在那惡人手裡,更有傳說,他死之前,種出了世間奇毒,七仙女。親大俠,我一項聽人講故事,卻不常講故事,不知道秦大俠覺得這個故事如何?」

    秦無浪冷聲道:「方老闆的故事,在江湖上平淡無奇,恐怕賺不了幾個賞錢。」

    「哈哈,」方倚樓笑了笑,道:「那我便再說一個故事給你。其實這位宋家奇才,並不姓宋,他姓范。他不是邙山人,他是陝西大同府人士。之所以會到邙山,則是因為他叔父和他叔父的朋友在邙山,做下了一番事業,而他,不過是一個質子。這個故事到這裡是不是精彩了不少?」

    秦無浪不答話,只冷眼看著他。

    方倚樓繼續道:「那位傳聞中傾慕他的美人,生母不是明朝人,而是來自扶桑的藝妓,聽說後來做了沿海倭寇頭目的侍妾。美人,愛慕她的惡人,那位奇才的叔叔,都在那位傳聞中的奇才死後,成了倭寇的頭目。陝西范家煉出的鐵,便在洛陽城旁的邙山變成了兵器,源源不斷的透過運河運往江南。倭寇搶奪的財物,也從這裡送到了陝西,販賣到了關外。為了保住這條生財之路,范家甚至花銀子買路,送一位落魄的秀才,做到了一省布政使的位置,人人得了利,真是一局好棋。」

    秦無浪一雙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冷光,道:「我不明白方老闆的意思,這又與秦某何幹?」

    方倚樓道:「這個故事裡的布政使,宋大河,已經死了。美人穆九娘,惡人周江,叔父宋鑫,都死了。范家相信也會被滅族,但是,還有人從這局棋里得了利,秦大俠可明白了是誰?」

    秦無浪一字一頓的道:「不,知,道。」

    方倚樓也不與他爭辯,道:「聽聞令尊便是早年來了邙山,自此便發跡起來。那位奇才傳聞中的七仙女也收在令尊的囊中。」

    秦無浪沒說話,他已無話可說,他已經相信,方倚樓知道一切。他看著笑盈盈站在他前方的年輕人,他退路上冷著臉的和尚,心裡明白,他們的目的。

    除惡務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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