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並不能清楚的想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天色已經亮了，從窗簾的縫隙透出金色的陽光。

他的懷裡是睡姿安穩的陸嶼，毛茸茸的腦袋枕在他的胳膊上，從齊寧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的發旋。

齊寧的動作微不可覺的僵了一下。

這簡直不科學，兩個人睡前明明是兩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的各佔一邊，怎麼睡醒之後就成了這種尷尬的姿態。

兩床被子胡亂的堆疊在一起，幾乎掉下床一半，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過於靠近造成的溫度，兩個人竟然都不覺得冷。

齊寧慢慢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他回憶了一下自己晚上是否有什麼驚世駭俗的睡癖，比如磨牙打呼之類。但是這件事他自己並不清楚，只能問大學時期的舍友，比如陸子霖。

會被取笑的吧？還是不要問比較好。

陸嶼因為齊寧的離開輕輕瑟縮了一下，但是並沒有醒。

齊寧給他蓋被子的時候才注意到他手裡還抓著手機，應該睡得挺晚，床頭櫃上的檯燈也沒有關掉，在最低亮度執著的發光。好在銀色的筆記本被關了機放好，不然以昨天晚上兩個人的睡法，非摔的壽終正寢不行。

他嘆口氣，把手機從陸嶼手裡輕輕取出來在床頭櫃上插好，然後輕手輕腳的出了卧室。

陸嶼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空氣里是煎蛋和培根的香氣，睡眠不足讓他覺得有些疲憊，他下意識的摸手機，視線轉了一圈，才在床頭櫃重新對焦。

手機電量還是不足，不過總比關機好一點，陸嶼確認沒有未接來電，鬆了一口氣。

他走出房間。

「洗一下臉就可以吃飯啦。我跟原鳶過打電話，她七點四十左右會來。在九點股市開市之前，你應該還有機會跟下屬們來一場戰鬥動員會……」

陸嶼幾乎要屏蔽掉齊寧絮絮叨叨的聲音，直到他的最後一句話像鋒利細絲一樣懸在他的心上。

「你怎麼會知道的？」

他並沒有向齊寧提起過任何細節，恐怕聶遠城也覺得他此刻的精力全部在公司的危機公關上，而齊寧，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麼了嗎？

「啊，我猜的啊。」

齊寧笑眯眯的把煎蛋端上桌，火候控制的正好，用筷子一戳就能流出金色的蛋黃。

不難猜。

聶遠城是M.KING的元老，他在這間公司的時間恐怕比陸嶼還要早，所以他會清楚M.KING那些門道一點也不奇怪，或許現在M.KING內部還有他的棋子。

但是把M.KING送到警方的視野里，並不是只想要它淪落進輿論的泥沼里，他不會做這麼沒有意義的事。

警方也不過是他野心的障眼法，他不過是為了拖住陸嶼的動作，讓陸嶼在負面新聞跟警方之間疲於奔命。

他的目標應該是M.KING的最終控制權，警方凍結公司賬戶才是他下的最好的一步棋。

陸嶼手裡沒有錢，在股市上就只能任他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