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枕邊已經空了。

這讓他有一瞬間的不習慣。

床頭的電子鐘顯示現在已經七點二十，他醒的比平常晚了一點。穿過客廳去洗漱的時候，他看見餐桌上的牛奶和兩片麵包。

杯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陸嶼的筆跡。

齊寧把字條抽出來，疊好放進錢包里。

陸嶼此刻已經到了公司。

難得陰雨天，從他的辦公室里能夠看見堆積的雲層，周圍高大的寫字樓把鉛灰色的天空切割成一塊一塊。

桌子上的薄荷茶已經泡了多時，此刻呈現半溫的狀態。

「陸總。」有人小聲敲門。

「進來。」

原鳶抱著一疊文件走進來，長發盤的一絲不苟，領口別了一枚銀色的領花。

「會議室已經布置好了，音響和茶水之類的細節也已經核實下去，關於此次會議的PPT，您要不要再看一下？」

「不必了。」陸嶼接過原鳶遞過來的隨身碟。

陸嶼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要的來確認這些事情，只是今天他特別難以安心。

接下來只要等。

陸嶼匆匆穿過走廊去往會議室的時候，被一個人抬手攔下了。

「你怎麼會在這！」

陸嶼看到對方的一瞬間，表情有些僵硬。

走廊晦暗的光線照出了這個人的臉——聶遠城。

對方的皮膚一如既往的蒼白，在這種天氣里里更是顯得如同吸血鬼。

「不必這麼吃驚。」聶遠城的臉上突兀的浮現出一個惡毒的笑容。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M.KING的股東啊。」

陸嶼的確是忘記了，聶遠城不僅是股東，而且是大股東。

他的確沒有權利將對方關在股東大會的門外。

聶遠城注視著陸嶼，他從對方的眸子里看到了燃燒著的憤怒的火焰。

「你不會以為——」

聶遠城的聲音很低，那種冰冷的語調讓陸嶼一瞬間想起了吐信的毒蛇。

「以為什麼？」

陸嶼克制著一拳砸在對方臉上的衝動。

「是我對M.KING動的手吧。」

聶遠城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下，「我怎麼捨得？」

「怎麼可能不是你。」

陸嶼覺得自己的心臟升起一股冷意，迅速的流向四肢百骸。

聶遠城的目光刻薄又惡毒，他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嘖，連對手都沒搞清楚的你，怎麼可能會贏？」

「你的小誤會，可是給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呢。」

陸嶼只是冷冷的看著聶遠城，目光里是滿滿的冰冷的敵意。

他不欲與聶遠城過多糾纏，從聶遠城身邊繞過去。

聶遠城只是笑了一下，竟然並沒有阻攔。

「聶先生並沒有說謊啊。對M動手的不是他。」

「——是我。」

陸嶼震驚的抬頭，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轉角的少年。

那少年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淡笑意，右半邊臉頰上有一個淺淺的梨渦，看上去彷彿一隻貓一樣的人畜無害。但等他走的近了，就會發現這種無害感只是一種錯覺，陸嶼能從他的眼中看到刀劍一般的銳利光芒。

讓陸嶼震驚的當然不是對方的氣場，而是對方與自己八分相似的容貌。

少年開口。

他說，「——好久不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