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揚把校服換上了，胸前的金色胸章揣到了褲兜里，等跑回宿舍想把換下來的衣服收到行李里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行李包已經沒影了。

季揚只能把衣服又放在門口，兩個少尉瞥了這個再次堆放雜物的少年一眼。季揚跟著光屏匆匆趕到教室，已經開始了下午第三節的課程。

季揚敲了敲門，屋子裡僅能聽到授課的聲音停了下來。過了一會，一聲咆哮從教室里傳了出來「走錯教室的滾!」

季揚愣了楞，走到後門輕輕擰開了把手。屋子裡正在演示機械裝甲供能原理，室內漆黑，只有熒光的藍色3D投影變換。

卓鋒趴在桌上，敏銳的察覺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卓鋒轉過頭，看到一個人從後門偷偷溜了進來，夜視能力極強的雙眼沒有捕捉到金色胸章。

季揚小心翼翼的挪到最靠近後門的座位上，屁股剛要坐下，手臂傳來一陣劇痛。「你是誰？」黑暗中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盯著季揚，聲音雖小在安靜的教室里卻格外突兀。

卓鋒扯著季揚走到前排，季揚沿路撞歪了幾張桌子。卓鋒伸手按開燈光，教室里一片嘩然。季揚眯著眼盯著卓鋒，一隻手去掰卓鋒的手指。季揚發現掰不動之後，指甲直接摳進了卓鋒手背里。

卓鋒同樣眯著眼看季揚，熟悉，怎麼會這麼熟悉？!

「你溜進來要做什麼？」卓鋒質問。「我來上課。」季揚理直氣壯。「他確實是我們班的，我剛在樓之晉辦公室看到他了。」梁觀麟起身想要幫季揚一把。

卓鋒鬆開手「你胸章呢？」季揚從褲兜里掏了出來，亮了一下又放回褲兜里。卓鋒看了一眼轉身回到後座，右手背浮出幾個半月牙形的血珠。

季揚也朝後走，被梁觀麟一把扯到自己旁邊的座位，季揚想也不想就坐那了。

「誒，你為啥不帶胸章？」梁觀麟一手支著下巴側著頭搭話。季揚沒搭理他，專心致志的盯著閃動的藍色投影。

卓鋒盯著梁觀麟跟季揚，心想梁觀麟那混小子又要做什麼壞事了。

季揚熬過了下午兩節機械，逃一般朝著教室外面沖，梁觀麟剛想去抓，卓鋒就過來了。

「呦，大少爺，今兒上課沒睡覺啊。」梁觀麟朝著卓鋒挑眉。卓鋒瞥都沒瞥梁觀麟一眼長腿一邁幾步就沒影了。

季揚正跟著光屏去找食堂，中午那頓就沒來得及吃，現在早就餓的兩眼發昏。季揚走路的姿勢在一群新兵之中極其扎眼，腳步虛浮上身搖搖晃晃跟沒骨頭一樣。

卓鋒老遠就看到朝食堂晃悠的季揚。季揚肩膀一沉，發現卓鋒一隻手竟然搭在上面，月牙形的傷口血液已經凝固。

「我認錯人了。」卓鋒盯了一會季揚，收回手轉身走了。季揚沉著臉，來這一天憋了一肚子氣還讓這傻大個拽教室前面丟人，吃個飯都不讓人消停。

季揚氣哄哄的幾乎是小跑去了食堂，拿著餐盤堆著三個烤餅六兩米飯三個肉菜兩個素菜美滋滋的找個個地方坐下就吃，也不在乎旁人驚異的眼神。

卓鋒遠遠看著季揚餓死鬼的吃相，軍校飯菜量大，季揚一個人吃了三個男人的量，卓鋒拿起自己的大碗，看著眼前跟季揚分量差不了多少的食物埋頭開吃。

晚飯後是四個小時的體能訓練跟兩個小時的飛行技巧。只有半個小時吃飯休息時間季揚吃完飯迅速跑到訓練場。

季揚到訓練場的時候樓之晉坐在一旁的長椅上，季揚還沒喘勻氣就背上了十公斤的負重開始十公里越野跑。

季揚開始還能跟上部隊，後來連女生都超過了他，季揚心裡有氣，身體卻提不上勁。樓之晉看著季揚費勁的邁動雙腿，汗水噼噼啪啪的滴到地上，順著臉頰流進衣領。

卓鋒跟梁觀麟先後完成越野跑，梁觀麟卸了負重直奔自來水管沖了個爽。卓鋒被樓之晉叫了過去「你看著點季揚，暈了就拿涼水潑醒，一定要讓他跑完。」

「是!」卓鋒在季揚繞過這一周的時候跟了過去，手裡還抱著兩個水壺。

季揚發現卓鋒突然跟在自己身邊，喘著粗氣聲音嘶啞地說:「你在這幹什麼？你跑完了嗎？」

「別說話，你吃了那麼多……」「嘔——」季揚停下來，扶著卓鋒的手臂把吃的那些全交代了。卓鋒拍了拍季揚的脊背，遞過去水壺「漱漱口，老師說你今天必須跑完。」

季揚吐了水「不用你說我也要跑完。」說完又跑了起來。卓鋒跟在一邊，其他同學陸續開始進行下一步訓練，只有季揚跟卓鋒還在一圈圈跑。

季揚惱了「你跟著我幹什麼，你不練了？」說完話又哼哧亂喘了一陣。卓鋒一言不發，季揚也不說話了，季揚一個半小時終於跑完了，兩條腿軟的跟沒骨頭一樣，被卓鋒架著兩條胳膊拖到了樓之晉面前。

「暈了幾次？」樓之晉看著季揚被折騰的跟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沒暈過!老子沒暈!就是累……」季揚瞪大了眼睛盯著樓之晉，眼睛裡帶著某種興奮的光。

「行，那就再跑十公里，負重20公斤。」卓鋒聞言忍不住開口「老師，他的體質太差承受不了。」「我開玩笑的，帶他回去，之後每天早上拉出來單練，晚上看著他做三百個俯卧撐二百個引體向上五百個仰卧起坐。」

「是!」卓鋒並腿敬禮，扭頭就看到季揚死氣沉沉的雙眼。「卓鋒回去訓練，一個項目都不能差。」樓之晉看著卓鋒快速跑了回去，季揚癱在自己旁邊休息。

「看到了吧。」樓之晉看了眼季揚，季揚眼睛裡滿是憧憬。「老師，總有一天，我要超過他們所有人，我要證明給我自己看。」

季揚站起來，雙腿還是有些發抖，還是跑到了那邊一起訓練。樓之晉看著季揚愣是做了三十幾個引體向上，季揚體質不算差，可到這個班就是墊底了。

季揚艱難的拖動著雙腿朝宿舍走，卓鋒跟在他後面五米左右的距離，梁觀麟從身邊跑了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颳了卓鋒肩膀一下。

「季揚，你看你走的那個費勁樣，來，哥們背你回去。」梁觀麟朝季揚跟前一蹲，季揚看了一眼「我自己有腿能走。」繞過梁觀麟朝前走。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認生呢，反正咱倆一個寢室，以後這互相幫忙的時候多了。」梁觀麟跟在季揚身側，季揚跟他身高相仿，渾身散發著疏離感。

卓鋒遠遠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快走了幾步一把扯住了梁觀麟的後領「你要跟誰一個寢室？」梁觀麟瞥了一眼卓鋒，還沒發作卓鋒就收回了手，拎小雞一樣抱著季揚的腰一把抗到了肩上，拔腿就跑。

「靠!卓鋒你他媽腦子有病啊！跑你大爺!」梁觀麟也抬腿追了過去。

季揚被人扛著走大腦充血本就疲憊的身體更加難受，只能聲嘶力竭的嘶吼「卓鋒你他媽放我下來!」

季揚喊完就感覺大腦缺氧眼前模糊。卓鋒跑到宿舍，衝到宿管科「季揚哪個寢室的!」

宿管大爺見識了這麼多屆軍校學生，這麼凶的還是第一次見，忙不迭的翻身下床，在小藍本上翻找。「今天新生，米迦勒部隊。」大爺聞言立刻找到了「分在了A613。」

梁觀麟跑到宿管科卓鋒已經扛著季揚出來了，梁觀麟到現在都記得卓鋒臉上竟然能有那麼賤的表情。

「卓鋒，你今天抽什麼瘋？」梁觀麟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跟他一起長大的人了。「我每次從你手裡救下一個人，我都特別高興。」卓鋒甩下一句話，扛著已經昏厥過去的季揚上樓了。

卓鋒虹膜上閃過一道光，A613的門啪的一聲開了，季揚被放在空了許久的床鋪上。顯然宿管已經把他的東西搬了上來。

卓鋒坐在對面，看著季揚大包小包的行李，還有個臉盆，真是不知道這人是何方神聖，走後門都能走到一軍米迦勒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