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被狠狠摔在牆面上，臉上頓時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倔強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跛一跛的移動，軍裝外套被撕扯碎裂扔在一邊，腳上的鐐銬每走一步都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卓鋒也好不到哪去，半邊臉頰被踢得青紫腫起，左面小臂無力地耷拉著。兩個人依舊較著勁，誰也不投降，結束身體上真實痛感的折磨。

卓鋒走過去，一腳掃過米迦勒頸側，米迦勒躬身躲避，可腳下卻支撐不住，咣當一聲歪倒在地。卓鋒一腳朝著米迦勒脆弱的脖頸踩去，米迦勒閉上了眼睛等著致命一擊。

卓鋒的腳停了下來，蹲在米迦勒身邊拽著米迦勒一隻手按在自己胸口「你來給我個痛快，這樣我們好出去。」米迦勒閉上的眼珠子睜開，瞳仁迅速變色，瞬間把卓鋒的心臟穿了個洞。

卓鋒兩道濃眉緊擰，米迦勒的消息發了過來「再來。」卓鋒臉上冷硬的線條霎時柔和起來，卻沒有立刻同意申請。

卓鋒敲了敲那道從來沒有打開的門，聲音低沉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我的時間不多了，等我激活龍詆再當你的陪練。」

米迦勒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迅速恢復平靜。卓鋒依舊站在門口，調出光屏。

彼列：你感受到的痛覺是什麼樣的？

米迦勒：跟你一樣。

彼列：還能打得過一軍麼？

米迦勒沒了迴音，卓鋒跟米迦勒對戰的時候發現他會被強制拉進戰場，而後就失去聯繫，此時想必也是被強制拉進戰場了。

卓鋒心裡對遲遲沒有領悟龍詆還是有些焦急，樓之晉昨天剛剛找他談話，期限過了一半，班裡激活龍詆的學生陸續增多。樓之晉看著卓鋒緊皺的眉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時候，年輕人還是隨心而動的好，別太壓抑自己了。」

卓鋒看著飛彈貫穿最後一架敵機，縱使孤立無援也能擊毀一架架敵方戰機完成戰略任務，這種本性使然的冷靜，難以動搖的心境不是隨便就會被擾亂的。

卓鋒坐在堪薩斯幽靈機中，右翼十五架同樣的戰機，機身卻漆著金色龍身圖案，總共16架戰機整齊列陣，卓鋒顯然是來觀摩正統軍討伐米迦勒的。

兩名現役軍人在卓鋒參戰前便打好了招呼，一但開戰，他們沒有辦法顧及卓鋒，只執行他們的戰略部署。

卓鋒開戰之時便撤離至戰場邊緣，遠遠的看著現役軍成熟的戰略部署，心裡卻為米迦勒而擔憂。根據卓鋒了解的情況，米迦勒至少與他們交戰了上百場。

也就是說現役軍不僅僅是米迦勒特種部隊，一軍精銳部隊幾乎全部參與這場虛擬討伐戰。一軍的車輪戰術人員一批一批的換，米迦勒從未下線，每場場間休息二十分鐘，夜裡三個小時休戰。

卓鋒沒辦法想像如果米迦勒不是一串數據而是一個人是如何承受如此強度的對戰。虛擬機客戶端發生的一切與客觀實體直接連通，事實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卓鋒米迦勒是數據。

米迦勒的大招一次次照亮漆黑的戰場，身後展開的羽翼在一片黑暗之中發出的亮光格外顯眼，簡直是自帶的嘲諷技能，引得友軍機組可以輕易發現目標展開攻擊。

米迦勒的速度極快，但友軍這方幾乎每個人都有龍詆，削減高能輻射範圍，形成質子防護，分子網攔截。

米迦勒被逐漸圍困於機組中心腹地，剩餘的七架戰機架起光子炮對準米迦勒。卓鋒死死盯著米迦勒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不甘，倔強與絕對的自信甚至自負，最後回歸一潭死水般的沉寂。半邊翅膀缺失了一塊，血淋淋的傷口朝下滴血，卻還在勉強揮動著。

卓鋒盯著米迦勒躲閃不及，光子彈險險避過心臟穿透左肋，一聲痛苦的嘶吼遠遠地傳了過來。卓鋒瞳孔收縮，太陽穴突突鼓動，喉嚨哽著什麼，撕裂那層脆弱的黏膜。

毫不猶豫地，卓鋒填彈瞄準最近的一架戰機，轟隆一聲炸裂出一團火光。黑色幽靈迅速靠近，剩餘六架戰機反應過來，分出三架集火卓鋒。

卓鋒與三架直衝過來的敵機錯身而過，三道雷射射線微微挫傷機翼外緣。卓鋒調轉機頭，連發三枚光子彈，瞬間擊落兩架。

剩餘一架快速撤離，朝圍攻三架敵機彙報情況。現役軍顯然因為輕敵而吃了暗虧，被圍攻的米迦勒軍服被鮮血與汗水浸透，動作開始遲鈍，頻頻中彈，俊美的五官因為痛苦而扭曲得猙獰不堪。

卓鋒雙目血紅，周圍的一切突然褪去顏色，黑暗中的一切瞬間清晰的暴露在眼前，如同白晝。手動搖桿啪的一聲在手中斷裂，卓鋒的戰機直直地沖向米迦勒。

三架戰機迅速發出飛彈攔截，飛彈速度較光子炮慢了許多，但殺傷力強大。

卓鋒眼中飛彈呈黑色，在一片純白的背景中緩慢移動，一股衝擊的力量在體內掙扎，卓鋒四肢僵直，以胸腔為中心，巨大的衝擊波呈環狀擴散。

機艙瞬間化為碎片，四架戰機也被衝擊的力量向後同時推移了數米，片刻之後，三枚飛彈率先分離解體，四架戰機先是裂開一道縫隙，隨後迅速裂成碎片，能源系統發生劇烈爆炸，四名現役軍也在爆炸中被火焰吞噬。

卓鋒的身體開始快速下墜，遠遠看到一團金色殘影沖了過來。卓鋒下墜的速度猛的降低，眼前的景象逐漸恢復黑暗，米迦勒抱著卓鋒脫力的軀體，緊緊擁在懷裡。

卓鋒耳邊傳來一聲低語「等我。」

米迦勒的身體突然解體，卓鋒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強制踢出客戶端。

天之都軍用客戶端的突然崩潰，一軍位於天之都外的軍事駐地地下實驗室亂成一團。卓豐毅搭乘大型飛行艦迅速趕往前線駐地。

季揚靜靜地坐在球形縛力磁場中，昏迷了兩個月後終於恢復了意識。卓豐毅拒絕了所有隨行人員的陪同請求，孤身一人走進數年來一直處於封閉狀態的實驗室。

地下實驗室的規模宏大幾乎可以與中上層科技學院媲美，這裡曾經存儲人類最尖端的科技結晶。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

季揚身體穿透磁場，如同穿越空氣般輕鬆隨意，足下一輕懸浮於半空，不受引力場束縛。卓豐毅盯著季揚半晌，帶著怒意咆哮道：「你把人類的未來全毀了!」

「參謀長，如果站在這裡的不是我，您所看到的就不是這一個廢墟，而是整個人類的末日，而這都是您一手造成的。」季揚遠遠看著卓豐毅，目光睥睨。

「這外面就是帝師一軍駐地，你能恢復意識想必也知道不服從會有什麼後果。」卓豐毅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季揚已經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如果我想走，根本沒必要在這裡等著您。我不走，只是因為季騰是我父親。」季揚說出季騰的名字的一瞬間，指甲嵌進肉里。

「你憑什麼以為自己走的了!」卓豐毅氣得渾身發抖，手裡甩出一團黑色電核飛向季揚。一道金色殘光一閃，季揚身形一閃便晃到卓豐毅眼前。

季揚掐著卓豐毅的咽喉，聲音嘶啞「因為我身上流著路西法最後的王族之血!我給你一個機會，結束末日的機會，拯救所有人類的機會。」

「你想要得到什麼？」卓豐毅覺得渾身的力量衰竭，生命力被抽逝殆盡。

「我想得到的，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季揚鬆開手，將站在人類權力巔峰的七位統治者之一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