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泥袋，大概是半成品，全都廢棄到一個小角落了。

電動機的聲音嘈雜的穿刺著唐晨安的耳膜，中央放著三條並著的傳送帶，傳送帶的一頭立著三台大口的碎石攪拌機，發動機各兩台立在兩邊，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音攪拌機不斷將碎成粉的水泥灰倒在傳送帶上。

傳送帶兩側各參差有序的站著頭戴綠帽的工人，男女都有，戴著手套，一手拿鏟一手拿裝水泥的大袋子往裡產灰。

唐晨安不動聲色的問：「為什麼戴的是綠色的帽子？」

男人捋了捋他半長不短的頭髮說：「這是防止落灰到頭皮上，你沒看他們都戴了口罩嗎？」

唐晨安：「我是說帽子的顏色。」

男人遞了頂綠色的帽子給他，塞到他懷裡之後拍了拍唐晨安的肩膀：「小夥子好好幹，工資月結。」

唐晨安：「……」

倒出來的水泥灰卻實會揚起很大塵，新來的唐晨安就被安排在了靠近水泥攪拌機的那頭，轟隆轟隆的聲音像是穿透了他單薄的身子，唐晨安感覺骨子裡都跟著震動了起來。

他皺眉看著身旁的人戴著厚厚的耳塞，想向人拿一副，也不知道那人是沒聽見還是裝作沒聽見。

本來被安排在這裡他也就忍了，你不給他耳罩他也忍了，但總感覺有人色眯眯的看著他是怎麼回事？

每次在嘈雜的背景音抬起頭那道視線就不見了。

漫長的上午在陣陣耳鳴中度過了。

一到吃飯時間唐晨安就找旁邊的人要耳罩，那人輕蔑又欠打了推了唐晨安一把說：「要耳罩自己買去啊，找我要幹啥？」

那你也得告訴我去哪裡買啊！

唐晨安皺眉問另一個人，那人便好心的領他去了廠房外面的辦公室，唐晨安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從那人手裡接過耳罩，接著就猝不及防的被推倒了牆上。

那個好心帶他來的人兩隻手撐在唐晨安頭頂上方，他把唐晨安帶到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里，意圖呈獸行！

唐晨安嘖了一聲，一腳踢向對方襠部，後者似乎早有準備一夾腿就將唐晨安的腿夾住了。

看來是經常騷擾人所以練就了防陰腿。

唐晨安冷笑一聲伸手就要去掏對方的眼睛。

男人連忙防著上面，下面就露出空當了。

原本被夾住的腳往上一抬，快准狠的擊中要害部位，男人被唐晨安這麼一踢頓時萎了，捂著下體滾在地上面露痛苦的表情。

唐晨安嗤笑一聲將辦公室的門反鎖起來自己去吃飯了。

這裡有一個小食堂，十人間的樣子，唐晨安端著海碗出來時桌上的飯菜都空空如也了，只有先前那個想猥褻他的那個男人的位置上還有一碗飯一碗菜。

唐晨安便伸長手要去拿，便引來了周遭的目光。

先前那個對唐晨安出言不善的男人叫二保，他一把抓住唐晨安的手腕說：「幹啥呢？這是禿子的飯。」

唐晨安沒收回手，只是淡淡的笑著說：「那我的呢？」

二保不耐煩的揮揮手，「要吃不會早點來，早幹嘛去了！」

唐晨安眼神一斂，被抓住的右手手腕往旁側一帶，二保被拉了一大步，唐晨安猛地一提膝，正正擊中二保的胃。

二保吃痛的受了這一下，正準備反擊就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低頭將剛吃的吐了個一幹二凈。

周圍的人看唐晨安的目光頓時就變了，眼神裡帶著畏懼，唐晨安繞過二保，坐在禿子的座位上，拾起一旁的托盤將飯菜裝好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那些人就都討論起來，二保有些胃疼的靠坐在凳子上沒說話。

唐晨安走回那間小辦公室，那裡有一扇半人多高的鐵欄窗戶，禿子正在裡面想著怎麼出去呢，如果大聲喊那邊的人是聽得到的，但感覺這麼被耍了一招有些丟人。

正想著呢他就聞到一股子飯菜的香味，濃郁的鑽進他的鼻子里。

禿子從窗戶那看到一個人，唐晨安正端著飯菜在那吃呢！

「喂！他們給你飯了？」

唐晨安看也不看禿子，「沒啊，他們沒給我留。」

禿子：「那你這吃的是……」

唐晨安：「你的。」

禿子：「啊啊啊啊啊！你個混蛋！」

唐晨安一口吸溜著肉片湯說：「恩，還好。」

禿子：「……」

數秒後禿子在窗戶那抓著鐵欄大聲喊道：「快來人放我出去！來人吶！」

不一會有個婦女噠噠噠的跑了過來，看見唐晨安在那有些不敢過來，禿子怒了。

「娘皮丫的！快來開門！這混貨吃著我的飯呢！晚了就被吃完了！」

唐晨安打了個飽嗝，「吃完了。」

禿子：「你丫的……」

女人匍一打開門，禿子就躥了出來，他在女人驚恐的目光下一把揪住唐晨安的領口，一手成拳就要打下去。

誰知道他的硬拳下一秒就停在了半空中，唐晨安握住他的拳頭的手不斷收縮，發出吱嘎關節作響的聲音。

禿子的拳頭被捏的生疼，咬著牙一腳踢向唐晨安的襠部，唐晨安迅猛的提腿，用快得肉眼難辨的速度探腿擋住，接著腳一撩以一種很特別的方式踢中了禿子的下陰。

撩陰腿屢試不爽。

禿子捂著下體滾在地上，面對似曾相識的場景唐晨安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起來，他感覺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跟這種自不量力的小人斗就像在玩狗一樣，他端起吃剩的菜碗，托起托盤就往食堂走。

下午唐晨安就被換到了離攪拌機最遠的地方，耳朵上戴了耳罩，手腳利索的鏟灰裝袋，比別人快了幾倍。

直到下午下班，吃晚飯的時候，其他人都恭恭敬敬的。

唐晨安吃飽了才記起來今天好像一天都沒有打電話給蕭桃。

他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身上原本整潔幹凈的衣服沾上了不少的水泥灰，顯得有些臟。

路過拱橋時他轉頭看見了工廠里引出來的廢水，淺淺的灰褐色，源遠流長的流進河的下游。

唐晨安嘆了口氣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打電話給岑陽。

電話那頭剛一接通岑陽略帶焦急的聲音就傳過來。

「怎麼打你電話一直都沒人接？」

唐晨安放下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有好多未接來電，這破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調成靜音模式了。

唐晨安：「怎麼了，我手機壞了。」

岑陽說：「蕭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