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有冤情。」

洛冥點點頭，「這事閻羅會給她一面小黑旗讓她自己去報仇的，不過……」

「不過什麼？」

洛冥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一般走了的都沒有再回來。」

王書財眨眨眼：「她們是報完仇就逃了嗎？」

「不是，是灰飛煙滅了。」

王書財訥訥的看向那個留著鮮紅血淚的女鬼，顯然是剛死不久的。

「我們可以幫她吧？」

那隻女鬼停止了哭喊，直直的望向王書財：「你會幫我？」

「額……」王書財看了沒有什麼反應的洛冥一眼，他伸手指了指對方看向女鬼說道：「不止我，他也會幫你。」

「……」　　

女鬼有些畏懼的看著洛冥，在王書財期盼的目光下開口了。

「當朝的國師李冉志在民間搜集未出閣的女子，我是被誤抓的，為了保護我的閨女被害死了，如果不是有高人相救，說不定我的閨女早就……還請你們把那個狗國師給殺了，以免更多的女子受人荼害啊！」

王書財皺著眉點點頭，牽過洛冥的手走了。

「怎麼國師會幹這種事？」

洛冥搖頭，「人間的事我不知道，但有些人外表跟內心並不是一樣的，就比如……你在十八層地獄看到的那些惡鬼一樣，他們生前有的是富貴的風流公子，有的是販賣胬童的老鴇，死後內心的邪與惡都變幻成了他們原本真實的樣子。」

王書財打了個寒顫，「噢……」

***

洛冥將王書財帶回了人間，對方冰冷的體溫讓他心裡有點不舒服。

「哇，好刺眼。」王書財躲到洛冥的身後，這才堪堪遮擋住那陽光。

「你怕光？」

洛冥微微轉身看向他，只見王書財眼底下兩團青黑。

「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鬼。」

「你說我嗎？」

王書財瞪著大眼睛，臉上泛著有些不正常的灰白色，他顫抖著伸出手，讓陽光照在上面，過了一會沒什麼反應，他才慢慢地從洛冥身後的陰影走出來。

一步兩步，直到他的臉露出來時又是一聲慘叫，連忙躲進洛冥的懷裡。

洛冥這次沒有推開他，舉起手捏住王書財的下顎湊近。

「是眼睛嗎？」

王書財感覺到洛冥的鼻尖挨得很近，只要他稍微仰起頭就能親到對方……

「你在想什麼？」

王書財搖搖頭：「沒什麼，這次多謝你了，我是怎麼跑到陰曹地府里的啊？我記得我是被一個水鬼拖到水底下去了，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還好有你……」

「不，你是真的死了。」

洛冥再次冷言提醒，他微皺著眉看他，心裡不知道要不要把他現在所知道的告訴對方。

王書財大聲叫道：「我死了！？」他臉上的表情配著灰敗的膚色顯得驚悚無比，街上過往的人都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

「恩，後來……我又把你救了回來。」

「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書財知道人死了是不能說救就能救回來的，何況他都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了……陰曹地府！

「你不會為我做了什麼觸犯天條的事了吧……」

洛冥笑了一聲：「沒有這麼嚴重，這事歸閻羅殿下管，不歸上界管。」

王書財鬆了一口氣：「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幫我？我又沒什麼可以報答你的，不過我能幫你招鬼，這算不算？」

洛冥嘴角微翹：「這勉強算吧。」

說完他對著王書財微啟的唇印了下去。

「恩……沒什麼味道。」

王書財捂著嘴瞪大了眼睛。

洛冥往前走了幾步停下，回頭看了王書財一眼。

「怎麼，不回家嗎？」

「回！回！」

王書財灰白色的臉上染上淡粉色，顯得有些詭異，他傻樂著往前跑。

「等等我。」

洛冥頭也不回，嘴角微微上翹。

王家。

吳雅揪著王書財的耳朵罵道：「你還知道回家啊？京城裡的蘇醫生跟我說你沒事，可是其他一同去的那些達官子弟都說你死了！氣的我呀！是不是那個王八蛋太子整的你！我叫我爹去告訴皇上，還有沒有人性了這些人！」

王奶奶站起來看著王書財的臉愣了下：「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王書財被吳雅揪得偏著頭髮出嘶嘶的聲音：「我，我可能是受了風寒，不用擔心。」

「那你就快去休息吧。」王奶奶揚了揚帕子，這時門外傳來了聲音。

「我的好孫兒沒事吧？」

一個留著絡腮鬍的男人大馬金刀的跨進來，大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王書財看清楚來人之後興奮的大叫。

「外公！」

「哎！我的好孫兒，聽說那個李承乾欺負你是不是？」

王書財搖搖頭：「不是，只是我比較惹不幹凈的東西，玉人又不見了，所以這次出去才會遇險，不過還好我吉人自有天相，已經沒事了！」

尉遲敬德仔細瞧了瞧王書財，隨後點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以後自己小心。」

吳雅眨眨眼：「父親不留下來吃個飯再走？」

尉遲敬德搖搖頭：「太宗盯得緊，我這個做臣子的得心甘情願的讓他監督不是？也好讓我們一家子太平些。」

吳雅點點頭：「以後父親也得多加小心些，我聽說當朝太子多行不義，還在京城獨立高台流行胡人之風，這實在不是唐朝太子該做的事，這京城，恐怕要變天。」

尉遲敬德有些欣賞的看著吳雅點點頭：「若你是男子我定讓你上戰場。」

吳雅笑了笑：「父親慢走。」

王書財補充道：「我去送送外公。」

洛冥站在屋檐上發獃，一個身影闖進他的視線中，只見王書財歡喜的送尉遲敬德出門，離得遠了就只看到兩個身影。

「……」

晚上王書財解開衣衫跳進浴桶里，水花四濺間他舒服得嘆了口氣，臉上逐漸恢復了血色。

但王書財心裡有些惆悵若失，傳家寶玉人不見了，他該怎麼跟家人交代。

燭光照亮了屋內，門外一個黑影閃過，正對著門坐在浴桶中的王書財看得清清楚楚。

「誰？」

沒有人回應他，彷彿剛剛見到的黑影只是他的錯覺。

王書財大喊道：「洛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