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財戳了戳懷裡的玉人，「宅里的鬼怎麼全都爬他身上去了？」

「他嫌這裡冷清，我就讓他看一看這裡是不是真的這麼冷清。」

王書財笑了笑，「難怪，剛剛我看到的幾隻還挺眼熟的。」

「……」

如玉樽嚷嚷道：「別戳了！」

王書財微微皺眉看著它，「我發現你脾氣挺爆的。」

「……」

洛冥站起身將白衣穿上，周圍的黑霧立刻消散一空，王書財將門外的竹鳥抬進來，摸了摸上面結實的竹板。

竹鳥身長兩米半，外面刷了一層淡青色的銅漆，兩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鑲在眼睛的位置上，掛著的人在夜裡飛行的時候也能視物，王書財鑽到竹鳥的身下，看見兩個環牢牢的圈進竹鳥的身子內，他鑽了進去，大腿和手臂剛好撐在那上面。

「不錯啊，好氣派！」

洛冥將黑袍掛在屋內的屏風上，一旋身跳起，輕巧的落在竹鳥上面。

「抓穩了。」

王書財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帶離地面，近兩米高的竹鳥騰空而起，拍動著翅膀緩慢飛出屋內，朝夜空中高飛。

風凜冽的吹向竹鳥上下的兩人，衣袍咧咧作響，王書財緊張又興奮地俯瞰腳下的景色，一個個人在縮小，最後變成螻蟻一般渺小，整個京城被收入眼底。

「啊……我們會不會飛的太高了點？」王書財打了個噴嚏，手腳併攏了些。

他抬頭向上望去只能看見洛冥白衣的一角，上面久久沒有傳來聲音，一隻飛鳥從他旁邊飛過，王書財單手撐著環，一手摸了摸發紅的鼻子。

「你說……這上面會不會有鬼啊？」

洛冥微微側頭朝後面看去，竹鳥身後跟了一路的魑魅魍魎，有幾隻快攀上尾巴了，洛冥便飛得更高一些，而下面毫不知情的王書財開始絮絮叨叨的抱怨好冷。

「到了，你看下面。」

王書財聞言朝下面看去，富麗堂皇的宮殿在夜晚里顯得格外靜逸，金碧輝煌的殿門披上一層夜色，少了那份奪目，多了些凄涼。

「我們這是來做什麼？」

王書財小聲的對著上面說話，但奇怪的是他發現屋檐、牆角處的侍衛都像看不見他們一樣，上頭的竹鳥揮動著的翅膀嘎吱嘎吱作響，他有些緊張的在地上著陸。

洛冥站在前面，回頭對著仍在發獃的王書財說道：「還不走？」

王書財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一手扯著洛冥的白衣。

「我忘記帶玉人了……」

洛冥微抬下巴，「在後面呢。」

王書財順著洛冥的視線向後看去，一道淡淡的光芒從遠方天際劃過一道弧線，定定地立在竹鳥的腦袋上。

「你個狗財！又不帶上我去玩！」

王書財側頭斜眼看著如玉樽道：「到底是我的哪位祖宗收了你的，怎麼脾氣這麼火爆。」

「要你管！我能跟著主子是你的福氣！」

王書財將玉人放進袖子里：「你現在的主子是我。」說完扯著洛冥的手。

「我們現在是要去找那個國師是嗎？」

洛冥感覺手心的溫度點點頭，看著王書財的臉出神。

王書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發現從地府里跟你一起出來後你就對我這張臉很有興趣。」

洛冥身子僵了一下，「沒有的事。」

「那你是怎麼回事……」

洛冥直指不遠處的宮殿道：「去那裡。」

「……噢。」

經過一個侍衛身邊的時候王書財伸出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洛冥連忙伸手制止。

那個竹鳥依舊是放在原地，只是有巡邏的侍衛經過的時候因為洛冥施的障眼法而看不見這個兩米多高的巨物，紛紛撞到上面，不一會宮闈秘聞就多了一個『鬼攔路』的奇事……

毫無障礙的穿過層層防衛的侍衛和禁衛軍，王書財和洛冥來到一間與旁無二富麗堂皇的宮殿，上面金漆的牌匾掛著『冉書齋』。

王書財指著有些誇張的雕花門道：「你怎麼知道是這裡？」

洛冥搖搖頭，「不是這裡。」

他站在一條小路旁轉頭牽起王書財的手。

「跟我來。」

王書財望著對方白皙纖長的手，從素凈的白衣中探出一截，他感覺心跳得很快，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和洛冥，以及回蕩在這個世界中，他的心跳聲。

「就是這裡了。」

聞言王書財抬頭看向前方，別有意境的閣樓跟周圍的宮殿格格不入，四周種滿了他從沒見過的藤蔓，順著牆的紋路爬滿了，只有牆上一排的琉璃瓦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透過一扇半人高的門葉，一條青石板鋪就的路直通閣樓。

王書財一踏進去就感覺身上的毛孔都放鬆了，整個人像被洗禮過一樣，精神一震。

「噓。」洛冥示意王書財噤聲。

王書財的唇瓣緊挨著對方冰涼的食指，使他心裡癢癢的，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毫不意外地洛冥猛地收回手，有些惱怒的瞪著他。

月光透過藤蔓灑在他的臉上，雙眼中點點情意在夜色中顯得波光粼粼。

王書財得意的眨眨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畔，狡猾的一笑。

洛冥定定地站在原處，好一會才轉身往閣樓走去。

王書財對著洛冥的背影吐吐舌頭，心裡其實樂開了花，剛才他看的分明，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作響。

王書財跟著洛冥進了閣樓，一襲青衣從眼前晃過，洛冥抱起王書財追了過去。

行路無聲，兩人跟著那個青衣走到了一個池邊，周圍荷花都衰敗了，唯獨蓮葉伴著蓮蓬在池中搖曳。

青衣走到石桌前斟酒獨飲，幾息過後他有些空靈的聲音傳入王書財和洛冥的耳中，兩人皆是一愣。

「還在那躲著幹什麼？不出來嗎？」

王書財原本貼著洛冥胸膛的腦袋立刻直了起來，他瞪大眼睛抬頭看著洛冥，而對方顯然也是狐疑不定。

「我們，被發現了？」

王書財輕聲詢問，洛冥猶疑地搖搖頭，心裡在出去與否做選擇。

這時兩人看到池的另一邊出來一個人，那人臉上堆著笑往青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