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財扯著洛冥出來，一回頭便看到那個李一懷站在樓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頓時有種被窺破心中那點齷鹺思想的惱羞感從內心迸發而出。

不對！他又沒做錯什麼。

王書財咬著牙對洛冥說道：「你離他遠點。」

「……」

王書財眼珠子一轉，牽著洛冥的手往城西的方向走。

「去哪？」

「你不是說那裡開了間鬥雞場嗎？去那裡看看。」

「也好。」

兩人沿街道而行，繞過繁華的街道，來到一條僻靜的小鄉落。

往鄉落深處走去人漸漸多了起來，一看就是慕名前來圍觀鬥雞場地的百姓。

「開賭了開賭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王書財跟洛冥站在用籬笆圍成的場地外看著一個綁著紅色頭巾的男子在那叫賣。

周圍百姓的興趣都被帶動了起來。

「你上次說這裡的鬥雞很厲害，那不就個個都買他這邊？」

洛冥抿唇一笑，「你等會就知道了。」

那個叫賣的男子剃著個短髮，長不過耳，一條半長不短的紅巾斜斜的綁在頭上，臉上掛著市井又風流的表情跟圍觀的百姓調侃。

他這裡的鬥雞都是不賣的，王書財低頭便見一隻毛髮油亮的鬥雞在啄他的鞋子。

他彎下腰，跟鬥雞那兩個豆子大的眼睛對上了。

腳步聲近，王書財看著那個紅巾少年走來將鬥雞抱走了，末了還看了他一眼。

王書財被少年近距離的模樣震驚了一下，隨即又回頭看了洛冥一眼。

察覺到王書財目光的洛冥轉過頭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在想，他還是沒我好看。」

王書財一臉驚悚地轉過頭，一不小心扭到了脖子。

洛冥怎麼會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那麼……

王書財在心裡默念了好幾次，悄悄地回頭看向對方。

而洛冥依舊是面無表情，王書財看了半天沒看出端倪，有些鬱悶的想：他到底幾時才能跟洛冥做到最後一步啊……

此時場地里的鬥雞比賽已經開始了，站在王書財前方的就是剛剛他看到的那一隻，火紅深色的毛。

對面的是一隻黑色的鬥雞，只是脖子那部分的毛被剃掉了，留下光禿禿的一截顯得十分有氣勢。

兩隻雞撲騰著沖向對方，用尖喙啄咬，有力德爪子狠狠抓向對方的眼睛，把王書財看得呆了呆。

那個紅色頭巾的男子在鼎沸的喧鬧聲一步步向王書財靠近，王書財看了他半秒就見對方說到。

「兄台，你的骨骼驚奇，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

王書財扯著嘴苦笑，可不是嗎 ，他從小到大撞鬼的體質。

洛冥在一旁看得出神，連有人向王書財搭訕都不知道。

在這場比賽結束之前，那個紅頭巾男一直站在王書財這邊，他鍥而不捨地問到：「兄台貴姓？我叫二紅，是這裡鬥雞場的主。」

王書財覺得對方那種不著調的樣子跟他很像，一來二去地兩人就熟絡了起來。

比賽完畢，那隻毛光發亮的鬥雞昂著頭站在籬笆上，睥睨地看著敗下陣來的對手。

王書財在一旁呵呵地笑了兩聲，覺得這場景莫名的熟悉。

那在周圍押好賭注的百姓都拍手叫好，一些嘆了幾聲氣也跟著樂呵了起來，畢竟這一天一場的鬥雞塞是大家閑茶飯後的樂子，且京城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這回王書財才知道洛冥說的等會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押贏了的那邊紛紛撿起地上的雞毛走了，而參與的人不論輸贏，都要交押注的銀兩，多押的多得，少押的少得，而他們飽了眼福之後所求的，竟然是那一地的雞毛？

王書財看著眼前的一個大叔手握三根黑色的雞毛，一臉福祉開心得像撿到寶一樣的表情，心裡頓時覺得不妙了。

他非常坦然地對二紅道：「你這是對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怎麼撿幾根雞毛都能樂成這樣？」

二紅叉腰自豪的看著王書財，「這你就不懂了吧？我二紅從來不做缺德事，這雞毛能入藥，還能驅邪避事，還有……」

「還有什麼？」

「嘿嘿嘿我才不告訴你。」

王書財翻個白眼，想去撿跟雞毛看看，可現在不過幾息的時間，那一地的雞毛早就被撿光了。

「真有真麼神奇？」

「不信拉倒。」

洛冥看著依舊站立在籬笆之上的鬥雞嘴角微微翹起。

他指著那隻雞道：「我就要這隻了。」

二紅嗤笑一聲，在見到洛冥的臉時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嘲諷模式全開。

「本大爺不賣，它們都是我的家人。」

洛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會讓你的家人互相掐架嗎？」

「呃……」

王書財在一旁拍手叫好。

洛冥也不再繼續勸說，反而直接道：「你掙半年押注的銀兩，我出它的十倍。」

二紅眼睛睜的老大，顯然整個人的思維陷入了一個天文數字裡面，他哼唧了半天，用一種市儈的眼神上下打量洛冥。

「你能給出這麼多錢？」

「不信？」

洛冥說完便抬起手，從袖子里掏出一大袋沉甸甸的金子，以及翡翠玉石若幹。

「這些呢？」

「夠，我相信你！」

不止二紅震驚了，連王書財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學著先前二紅的樣子打量洛冥。

洛冥將手中的金子丟給對方，後者取出來將金子和玉石分開放置，一一鑒定真假，之後便連忙揣兜里了。

二紅看了王書財一眼，顯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你們兩人是一起的？」

王書財哼了一聲，手搭在二紅的肩膀上，奈何對方比他高半個頭，他只好作罷。

「那是，我們不僅認識，我們還是……」

二紅眨眨眼，「還是什麼？」

王書財拽拽地回答道：「不告訴你。」

「……」

洛冥將手伸出去，伸到那隻雞的面前，而對方只是用那兩個豆子大的眼睛看著他，又看了看他的手，直接飛進場地里，用雞屁股對著洛冥。

在身後看著的二紅一個勁的忍著笑，一邊對洛冥賠罪。

「不好意思啊，到時候我會親自調教好送你府上的。」

二紅又補充道：「你放心，我以後還要在這裡做生意，不會言而無信的。」

洛冥點點頭，拉過王書財的手走了。

二紅望著兩人相牽的手，若有所思。

王書財本以為二紅要馴服那隻鬥雞需要很久，可沒想到他在傍晚時分就又見到對方了。

二紅抱著一隻雞，氣喘吁吁的癱倒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壺大口大口的給自己灌水。

這時門外傳來砸門的聲音，二紅對廳里的數人告罪一聲便連忙躲到後面去了。

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小年聞聲而來，她在眾人的面前扶起摔倒在地的老李叔，兩腳把闖進來的幾個壯丁踹倒在地，對著空地上啐了一口。

等她回過頭看見王書財等人正看著她的時候頓時就傻眼了……

王書財咳了兩聲，其實小年更兇殘的一面他之前在軍營就已經見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