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白慢慢醒來。

他頭痛欲裂，全身骨頭都在哀鳴。

當他能用腦子思考時第一個想到的是:多久了？

天大亮，竹屋。

屋內的裝飾對他來說還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熟悉，卻仍心臟一緊。

一個修長的人影慢慢出現，外面的陽光對現在的雲子白而言無比刺眼，他甚至看不清進來的人。

但他以肯定的口氣道:「符笛。」

來人清秀的臉上笑出兩人酒窩，更顯無害。

「你醒了？」那聲音也是山間小溪般清澈，「已經過去十天了。」

可以說這是一個無法讓人升起任何惡感的人。

雲子白揉揉眉心，他實在頭痛的厲害，既然又是符笛，那麼就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這個人值得相信。

正相反，符笛這人，是他需要警惕的第一人。

背景不明，目的不明，看起來完美的這麼一個人，怎能不可怕？

逆天樓三大至尊之一，符至尊——符笛。

雲子白在他的幫助下坐起來，就著他的手喝了那碗黑色的藥。

他沒有問符笛為什麼會知道他在那裡，為什麼要救他，為什麼不問為什麼。

因為這些都是廢話。

「謝謝。」他開口。

符笛翠綠色的眼眸里滿是笑意，搖頭的動作帶動了身後長的誇張的綠髮。

「子白你這次真的太過了，竟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了，若不是我，至少一個月後你才能清醒，這就趕不上了。」

明明是責怪的話語，偏偏讓人生不出任何不滿意。

雲子白不說話，他頭痛，沒法搖頭，而且也不想和符笛說話。

符笛知道他的一切。

這讓他對這個人很難抱有耐心，因為他並沒有告訴他任何事，但是總是在不經意間，這個人就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說出了他想要隱瞞的一切。

符笛也沒有生氣，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雲子白這種態度，甚至在享受著他的微微惱怒。

「恪家被滅門，現在外面可是鬧翻了天，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大多數人都猜測是逆天樓所為。」

他開始轉移話題，或者這才是雲子白正真想聽的。

果然雲子白一雙如墨的眸子看了過來。

符笛眼裡的笑意加深，繼續說了下去。

「子白做的是挺幹凈的，是用上了什麼巨大的傳送陣法嗎？居然都不通知我一聲，也未必太過見外了。」

他埋怨似得道了一句，這才說正事。

「本家被滅，各個分家大亂，旁邊早已虎視眈眈的家族門派都等著吞噬呢，不成什麼氣候了。」

「但是恪家被滅這件事對修真界來說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即使是這種關乎世界存亡的緊要關頭，人類的關注點還是轉不到點上去。」

他搖頭嘆息。

「當然最頂層的一部份人沒有管，要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可遠遠不是一個恪家比得上的。但是，到底還是不知情的人多，對他們而言，這自然就是最大的事了。」

「你說為什麼要瞞著呢？」他疑惑，卻又不等雲子白回答。

「哦，子白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身體了，要快點恢復啊，只有十幾天了。」

雲子白默然，的確，他想做的已經做了，過了這十幾天，他甚至已經不在這一方即將毀滅的世界了。

已經結束了。

也正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