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禾一直幽幽地看著衛景，似是要把衛景看出一個洞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把爸爸看成是他最親近之人，全身心都在爸爸身上。可是，這次不過是來了一個自稱是他親生父親朋友的人，就要把他推出去嗎？

什麼榮華，什麼前途，其實在爸爸眼裡，或許自己只是一個累贅罷了。一個年華正好的青年，卻有著一個青春期的兒子，這怎麼看怎麼詭異。

衛禾從未想過，如果沒有爸爸，他到底要怎麼活下去，這個人，這個人的一切，都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可是，他現在不要自己了。

莫蔚不知在何時走了，小小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父子。衛景不忍看衛禾那傷心的眼睛，只是，他也知道，那是衛禾的生父，無論如何，衛禾是不可能繼續留下來的。

「小禾，你聽爸爸說，我……」可是還是想要和這個孩子解釋的啊，這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都已刻在了心裡。

「爸爸？你還是我爸爸嗎？」衛禾的眼角低垂，看不清此刻的眼神，可是那話語，卻讓衛景心頭一痛。

「是啊，我不是你爸爸，可是小禾，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最在乎的人。」

聽著衛景平靜的聲音，那句「最在乎的人」，令衛禾驀然心動，雖然知道在爸爸心裡，自己一直都是一個孩子的存在，可是這並不妨礙自己的感情傾向。

「衛禾，回你本來的家吧，你不該和我受苦。」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真的走法律程式，不如現在就把小禾送走，「你那個莫叔叔已經給了我一大筆錢，我會過得好的。」

衛景也並沒有說錯，莫蔚留下的那串鑰匙，和那份合同，還安安靜靜地躺在桌子上。

只是衛禾聽到這句話，腦子的那根弦瞬間斷了，爸爸竟然把他當貨品賣出去了？

衛禾還只是一個孩子，他不知道衛景是為了他好，為了他不再受傷害，再怎麼早熟的孩子，他的內心，還是一個孩子，容不得半點的背叛。

「爸爸，這是你逼我的。」衛禾突然笑了，衛景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孩子笑起來，是那麼的美，是的，是美，超越了帥氣的美。

可是衛景沒有機會去感嘆了，衛禾又吻了他。

不同於第一次那次無意識的索取，這次衛禾的吻，來得直接，來得明確，明確到衛景都能感受到愛意。

愛意？意識到這點，衛景的意識瞬間炸了，這怎麼可能？上一次可以理解為衛禾喝醉了，把他當做了她人。可是這次呢？他們兩個都很清醒，清醒到衛景想要就此暈過去，好結束這個超越認知的場景。

可是衛景暈不了也掙脫不了，衛景能清楚地感受到衛禾舌頭的溫度，能清楚地感知衛禾的鼻息。

衛景不知道衛禾什麼時候學會接吻的，所以更不會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衛景只覺得，衛禾瘋了，這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