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個月要結婚了，下個月要結婚了，結婚了……

衛禾腦海里浮現的，一直是這句話，他愣愣地站了一會，沉默片刻，「爸爸，我回來了。」是啊，他回來了，爸爸不會孤單了，為什麼還要結婚呢！

「回來就好。」衛景聽著衛禾這突然冒出來的這一句話，有些不明所以，回來不就正好嗎？反正他也沒有親人，有衛禾在，他也算是有親人了。

「爸爸，你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衛禾點燃了一支煙，悠悠的白煙升起，氤氳著霧氣，他知道衛景不喜歡煙味，可是在國外的五年生活，超負荷的學習，在想著衛景忍無可忍的時候，唯有香煙慰藉了。

「你什麼意思？」衛景隱隱約約地知道衛禾想要說什麼，可是他不想承認也不想知道，已經過了五年不是嗎？衛禾該成熟了，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爸爸，我說過，我愛你。」就算過了五年，就算時光衝散了無數人，又聚集了無數人，可是他的那份心情，一直都未變。喜歡是綿長的，跨過重重的思念與年華，最終會醞釀成愛。

「小禾，你知道什麼是愛嗎？」雅麗的遲遲不出現，衛禾又在這個時候回來，都說總部來了個年輕俊郎的總經理，衛景好像知道了什麼，可是，真的有這個必要嗎？衛禾才二十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而他的人生已到中年，也許衛禾對他的，並不是愛，而是一種佔有欲，每個孩子都有的那種佔有欲。

「呵。」衛禾掐滅那根煙，把最後的那口氣味呼到衛景的臉上，成功地嗆了衛景一陣咳嗽。「爸爸，你又知道什麼是愛嗎？」

衛禾的眼鏡飄向衛景的身後，彷彿在追憶，「我在國外的時候，我也在想著我是不是真的愛你，我也有過情人，男的或女的。可是，爸爸，不行，真的不行，我無法對他們有興趣，每次我吻著他們的時候，我都在想著，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回吻我，每次他們躺在我身下的時候，我也在想，如果是你，你會怎樣？」

衛禾回過神來，就這麼直直地看著衛景，雙眸中滿滿都是慾望，那份熾熱遲鈍如衛景，都能感受到。

衛景突然覺得手腳冰冷，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孩子是認真的，可是，聽著他與自己說起的那些糜爛往事，衛景首先想的，不是衛禾竟然用他來意：淫，而是，如果更換伴侶，衛禾的身體怎麼受得了？衛禾才二十歲啊！

「爸爸，我是真的愛你啊。」

衛禾緊緊地把衛景抱在懷裡，緊緊地，緊緊地，彷彿下一秒衛景就會消失了那般，衛禾沒有提及的便是，他的那些情人，在某些地方，都與衛景相似，他愛著衛景，幾乎痴狂，可是衛景不知道。

衛景怎能感受不到衛禾的恐懼，猶豫了片刻，他也回抱了衛禾，衛禾感受到了後背的力度，雙眼竟然有些濕潤。

暮色降臨，兩個孤獨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