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我只知道明天是雙十一購物節，我的購物車裡有一百多件商品需要結算。但我現在沒有那個閑錢，所以準備只買十來件很有必要折扣很好的東西。很遺憾，景越明顯不會給我雙十一零點開搶的機會。他在我的身體里進進出出，弄得我難受至極。我本來就發燒頭暈，現在幾乎就要暈死。

在我暈死之前，我只聽到景越沉重的呼吸和低啞的聲音叫著我的名字：「從戎……從戎……」

我之前很喜歡聽他這樣叫我，因為我知道是他迷戀我。現在我不喜歡了，因為我知道他只是在發泄。他太恨我，恨不得我死。

如果我就這樣死也挺好，一想到景越發現他奸了一具屍體我就莫名覺得好笑，雖然那具屍體是我。他恨我，我又何嘗不恨他。我承認我有心機，但無奈還不夠深，所以被人折磨到如此地步。

如果能重活一次，我想活得簡單一點，就想我媽媽當年說的那樣，考個不錯的大學，找個不錯的工作，娶個不錯的女人，生個大胖小子和乖小公主。聯考我努把力也許可以上清華北大，工作我努把力在三十歲以前當個小經理，女人就找一個溫柔漂亮善解人意的，我的兒子和女兒我要看著他們一步步長大上學讀書工作掙錢娶妻生子，我死的時候我的妻兒都能陪在我身邊。那就是我想要的人生了，而不是現在這樣在娛樂圈的渾水中溺亡。

但死後，我能再見到媽媽，也是很好。幸好媽媽離開的時候我的事業正當紅，她印象中肯定一直是我最耀眼的樣子。

我漫無目的地想著，不禁陷入重重黑暗。

「從戎！從戎！」

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從黑暗中拉回來，我看到了媽媽熟悉的面孔，我以為我死後會下地獄，原來我也可以在天堂。

我流下淚來，伸手去摸媽媽的臉，說：「終於，又見到您了。」

「說什麼吶你！還賴在被子里，你上學要遲到了！」她一把甩開我的手，把我從被子里拎出來，「劉大威在外面等著你！你再不出門他可就不搭你了！」

我一臉懵逼，稀里糊塗地洗漱穿戴，媽媽兩三下推我出門。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劉大威一把拉我在他腳踏車後座上，呼溜溜騎著車就往前沖。

我肯定是在做夢。

我使勁掐了劉大威的肥肥的腰一下，他疼得腳下一滑，我們兩人一車就轟然倒地。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劉大威跳起來踹了我一腳。我覺得非常痛，但痛得並不是很真切，於是很誠懇地對他說：「再來一下。」

劉大威毫不客氣狠狠踹在我的小腿上，尖銳的痛楚襲來。

真的不是做夢嗎？

我抬頭看向劉大威，問：「今天幾號？」

「12啊！」

「幾年幾月？」

「2008年4月啊！你他媽是不是沒有睡醒？玩你爺爺啊！」於是他又想要踹我，我這次避開了。

我無法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我看著劉大威青春稚嫩的臉，和我手上那塊在2012年搞丟的手錶，感覺整個世界都混亂了。也許我只是做了一個夢，但我已經分辨不清現在是夢，還是與景越糾纏的那十年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