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戎？」

我聽到有人叫我，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是景越，他穿著白色的運動背心，身上的汗還沒有幹，呼吸間都是熱氣。他惡作劇般地揉了揉我的頭髮，又起身走開，說：「你再睡會兒吧，我洗個澡先。」

我一枕頭甩在他的後腦勺上，他摸著腦袋，撿起枕頭像個傻子似的朝我笑了兩下。我懶得看他，轉過身再次閉上眼。但，已經睡不著了。

景新不知道去了哪裡，房間里安安靜靜，只剩下廁所里淋浴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我的耳朵。景越應該是剛剛從樓下的健身房回來，空氣里還殘留著他淡淡的汗水味道，是我熟悉的味道。我想起以前我們總是一起運動，一起練舞，所以格外熟悉彼此。不過現在，那些記憶只剩下我一個人來背負。

「你們今天沒課嗎？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他用毛巾擦著頭髮走出來，只穿了一條內褲。

我馬上閉上眼假裝還在睡，沒有理他。

他把那個枕頭砸到我臉上，說：「我知道你醒啦，裝什麼裝？」

我身手敏捷地接過他的枕頭，視線刻意迴避他的肉體，總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穿好衣服再說話，還有沒有禮貌？」

他好像並不在乎禮貌，脖子上圍著毛巾就坐到我旁邊，在衣物堆得亂七八糟的箱子里翻找著。我拚命忍住打他的衝動，但沒忍住踹他的條件反射。

「你有病啊？踢我幹什麼？」他抓住我的腳踝，回過頭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不是我說你景越，就算不是潔癖，你好歹也注意一下個人衛生好不好？」我把腳從他手裡抽出來，實在忍無可忍，「上次我借你的衣服你到底洗沒洗，你是不是不打算還我了？還有啊，你和你哥能不能好好注意一點。就算是兄弟，外衣外褲可以混穿，內褲可以嗎？剃鬚刀、牙刷、毛巾一起用真的好嗎？你好歹也是要做偶像的人，能不能有點自覺？我看你住這兒，越住越像你哥！」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提升了音調：「你竟然還觀察我和我哥的內褲？！」

我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關注點會在這種地方，所以我不甘示弱地回擊：「我是故意看的嗎？你自己啥都不穿就跑出來，還怪我故意看你，這有沒有天理了！」

「你看我就算了，你竟然還看我哥？！」他突然生氣，眉毛豎起來，眼珠子鼓得老大，就差發盡上指。

「我看你哥？我就看了又怎麼樣！眼睛長在我身上，要看誰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我也氣呼呼地瞪他。

景越被我說得啞口無言，他還握緊了拳頭，額上都青筋暴起。他竟然敢生氣？我都還沒說什麼，他竟然敢生氣？我真想他媽的一巴掌給這個臭小子打過去。

「沈從戎！」他說得咬牙切齒，「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指著他的鼻子吼道：「你你你，你竟然敢罵我不要臉？」

「你就是不要臉！」他突然朝我撲過來。

我猝不及防，被他死死地壓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