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陵手裡抓著莫凌恆的不老實的手爪子，手臂倚在浴桶邊緣，吊著眼睛盯著莫凌恆那副幹壞事被當場抓包明明心虛卻還強裝淡然的表情。

莫凌恆僵著一張臉，語氣冷硬道：「你拉我幹啥？」「頭暈，扶我起來。」東方陵說著又扯了扯莫凌恆的手指，指甲刮在莫凌恆掌心薄繭上面，撩撥出一小撮火苗，莫凌恆嗓子里哼出一聲，一臉不情願卻還是伸手一把將東方陵拽了出來。

水花翻湧，濺了莫凌恆一身。

東方陵手臂搭在莫凌恆肩膀，光著身子任憑莫凌恆賊兮兮的眼珠子上下亂轉。「有這麼好看麼？」東方陵被莫凌恆放到床上，眯著一雙眼仰躺在那裡，結實健美的男性軀體躺在那裡，皮膚白皙，瑩潤如玉，竟比長安城那些個未出閣的官家小姐還要細膩三分，此刻極具張力地撩撥著莫凌恆的神經。

莫凌恆熱烘烘的臉在看到某物後唰地降溫，移開視線，啞著嗓子回道：「有你這麼誇自個的麼。」

要不是你這雙賊溜溜的眼珠子跟長在我身上似的盯著看，我能有這自信麼？東方陵也就心裡想想，見好就收，拉過袍子罩在身上，方才開口「明日妙仙樓一開門，我要你替我辦一件事。」

莫凌恆一聽東方陵要跟他談正事，心神一凜「何事要我去辦，陵兄但說無妨。」東方陵揉著額角，身子半躺，修長筆直，肌肉勻稱的雙腿從衣擺開叉伸展開來，看得莫凌恆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你身上都濕了，去那找身幹的換上，省得著涼。」東方陵嘴唇開合，莫凌恆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下意識地抹了抹嘴邊。

東方陵眼角一跳，莫凌恆方才那動作是什麼意思？東方陵一撐胳膊，坐起身來，絲滑薄料一動，便順著肩頭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東方陵伸手去拉，莫凌恆眼睛直勾勾地釘在東方陵胸口上，厚實鼓脹爺們氣息十足的胸肌上憑空多出來這麼個出人意料的玩意，筆直剛勁的鎖骨線條襯上白皙通透的皮肉，剛與柔完美無瑕地融合在一人身上，莫凌恆腦子裡面哄地一聲炸成一團漿糊。

莫凌恆鼻子一熱，血管的迸跳撕裂幹燥灼熱的粘膜，兩道蓬勃熱流難以抑制地奔流而下。

莫凌恆壓根沒給東方陵反應的時間，颶風一般呼嘯而出，兩道門被嘭地甩上，門框顫動，幾乎被巨力震裂。東方陵亦愣在那裡，若是方才沒看錯的話，他流鼻血了？！

安然正因齊逾明的事情發愁呢，門哐當一聲響，安然朝門口一看，臉色唰地陰下來「你來這幹什麼！」莫凌恆慌慌張張地衝到屋裡，一把抓住安然的肩膀，兩手朝兩邊使力，嘶啦一聲響，輕而易舉地把安然的衣服撕得裂成兩片布，掛在腰上。

莫凌恆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安然赤裸的上半身瞧了半天，安然氣得瞳孔猩紅，臉色鐵青，提起拳頭朝著莫凌恆面門砸去「別他媽拿你的臟手碰我！」

莫凌恆因為安然一句話身子猛的一僵，一時愣神，身體卻下意識地做出反應，小臂格下安然拳頭，安然拳風一轉，另一拳朝側肋襲去。莫凌恆連擋了幾招，臉色微變，安然這細胳膊細腿的模樣，外家功夫倒也不賴。

莫凌恆跟安然一連過了十幾招，心中有底，猛然施力反擊。安然正覺得莫凌恆武功不似想像那般厲害之時，橫踢那腿竟被莫凌恆手掌死死攥住，一陣擰痛從腳腕傳來，下一秒人便被摔在了桌子上，半邊臉狠狠磕在玉石桌面上，發出一聲皮肉悶響。

安然腦子嗡的一聲，半邊耳朵疼痛難忍，聽覺暫失。莫凌恆鬆開手，安然匐在那半晌，眼前陣陣發暈，艱難地撐起身坐到一旁盯著莫凌恆的動向。

莫凌恆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屋裡亂轉，抱著腦袋絮絮叨叨「老子鐵定是憋大了！真是見鬼了！見了鬼了！」

安然懶得搭理莫凌恆，視線一偏落到銅鏡上，瞳孔猛然皺縮，身體僵為一尊泥塑。安然難以置信地摸著方才被狠狠砸在桌上的半邊臉，朝莫凌恆吼道：「你故意的？！」

莫凌恆扭過頭一看，不以為意道：「你這兩天不正愁齊捕頭不搭理你麼，頂著這麼一副尊容，齊捕頭再怎麼煩你也得賞兩眼光啊。」

安然氣得指尖發抖，可又拿莫凌恆沒有辦法，齊逾明的事偏偏還讓他說中了。安然搖頭嘆氣：「這事我從未對任何人提起，你怎知我拿齊逾明沒辦法。」莫凌恆一攤手「老承天天念叨這事，咱又不瞎，就你這倔性子跟齊逾明硬磕，能有個好？」

安然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饒有興緻地看著莫凌恆「那依你看來，我要如何拉攏齊逾明？」莫凌恆臉色一沉，上下打量著安然的模樣，最後嘆出口氣，道：「真不知道東方陵為啥要派你去做這娘們幹的差事，誒……沒戲嘍。」

安然哪能不知莫凌恆什麼意思，他比莫凌恆還要清楚，安然喚住正要離開的莫凌恆「你去哪？」莫凌恆朝安然一陣擠眉弄眼，那模樣簡直猥瑣到家了，真真白瞎了一張人神共憤的俊臉「太久沒嘗女人滋味，腦子都不對勁了，逛趟窯子洗洗腦。」

安然忙起身攔住莫凌恆，語氣前所未有的冷硬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去，他看上的人，就沒有一個跑得了的，你現在表現好些，省得往後受罪。」

「你瞎說啥玩意呢？痛快兒讓開，信不信老子給你屁股揍開花。」莫凌恆就想嚇唬嚇唬安然，沒想到安然壓根不吃他這套，冷著臉不動如山地堵在莫凌恆面前「那你就揍吧。」

莫凌恆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這麼倔的「你別以為我下不去手！」安然瞥了一眼莫凌恆「就沖你送我這半張臉，你肯定下得去手。」

東方陵將賬目從與浴盆里拎出來，拆去訂線一張張展平鋪開晾幹，也不知道幹了之後還能不能看。

承德兩手穩穩把著輪椅，兩個木軲轆轉得飛快，急得滿頭大汗，沿著迴廊匆匆趕來。東方陵一見此景，忙走出門去，快步移至承德身前，伸手穩住幾乎剎不住的輪椅「安然他又怎地了？」

承德粗喘著氣「安公子又被綁起來了，而且……」承德忽地躊躇該如何向東方陵解釋安然現在那副模樣。東方陵不用想都知道鐵定是莫凌恆又把安然綁了，也不多問，直接讓承德帶路。

這次莫凌恆顯然不是為了折騰安然，安然四平八穩地平躺在床上，眼珠子動了動瞥到東方陵，臉上一直淡淡的，毫無波動。

東方陵走到安然身側，一眼就看到安然半邊臉眉骨烏青，顴骨那塊肉紫紅腫脹，嘴角磕出淤血，一半還是正常，另一半腫的發亮，甚是可怖。

東方陵把安然翻了個身，將安然還正常的那邊臉對著自己，心裡這才舒坦了些，手指在繩索之中靈活纏動幾下，一圈圈繩子即刻鬆開，安然動了兩下胳膊，這次莫凌恆雖綁得不緊，可還是在手腕脖頸勒出一圈紅痕。

東方陵還未發問，安然便主動招認「莫凌恆要去逛窯子，我攔他不住，被綁在這了。」安然說完便看著東方陵的臉色，誰曾想東方陵不為所動，神色如常，反而關心安然道：「你這臉怎麼弄得？」

安然喉嚨一哽，沈俊彥當年僅是被拉去長安花街喝了兩杯酒，回來就被東方陵活活折騰了三天三夜，躺了半個月才緩過來。東方陵是有多不在乎莫凌恆，人都去逛窯子了還在這不緊不慢的關心自己。

「他打的？」東方陵扳著安然的下巴把那傷的那半邊臉轉過來，安然眼裡排斥頓顯，卻沒有掙開東方陵，東方陵收回手「過了這麼些年還反感旁人碰你？」安然點點頭，心中百感雜陳「不是他打的，我自己不小心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