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陵手指格開刀刃，「你躲了這麼些天，終於肯來見我了？」

東方陵的視線帶著毛刺一般在莫凌恆臉上刮過，莫凌恆瞳孔收縮，刀尖兒一拐，薄刃壓在東方陵脖頸，血珠滲出一道細細紅線。

這樣一來，雖威懾力更大，可莫凌恆的臉卻又朝東方陵湊近了一個刀身的距離，整個人翻過桌案屁股坐在桌沿，兩條韌性十足的長腿大大劈開撐在東方陵左右兩側，腳蹬著椅子扶手。

東方陵眼珠子向下滑落到莫凌恆敞開的兩腿正中，忽地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絲毫不介意莫凌恆的刀刃又割得深了些。

莫凌恆嗔道：「別他媽瞎瞅！」心想他一個大老爺們，被旁人盯著那塊兒看倒也沒什麼，可東方陵一看怎麼就渾身不對勁兒呢，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東方陵熱烘烘地目光罩在那處，莫凌恆當了這麼些日的和尚，身上的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莫凌恆猛地收刀後撤，可東方陵是什麼人，隔著褲子把他那點兒變化全看在眼裡，咧開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笑得好不燦爛。

莫凌恆臉色越來越陰沉，東方陵卻仍不知收斂，直勾勾地盯著瞧，生怕莫凌恆不知道自個兒對他興趣很足一樣兒。終於在莫凌恆爆發之前，東方陵一臉笑容霎時斂得幹幹凈凈，正色道：「想知道萬峰為什麼要往明擺的陷阱里跳麼？」

「因為你是八卦門的人！」莫凌恆咬牙切齒，滿眼恨意。誰知東方陵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莫凌恆一眼，別過視線緩緩呼出一口氣「你還是不信我。」

「你讓我怎麼信你！」莫凌恆盯著東方陵坦然自若的模樣，忽地有些動搖。

東方陵自斟了一杯涼茶，緩緩道：「萬銘是你們動的手，栽贓給安然藉以威脅。說實話，就這點伎倆，單一個齊逾明就能把你們從杭州盡根拔除，更何況，你們都沒想到安然背後還有靠山。」

莫凌恆不予置否，臉色微變「齊逾明的確比我想像之中危險。」

「正是因為齊逾明的謹慎多疑，我才讓安然先做出失蹤假象，讓齊逾明對海蛟幫起疑心。我讓你在海蛟幫安插心腹，為得就是在齊逾明耳邊吹幾口風，無論齊逾明信不信，萬峰綁架安然這事他只要起了一點心思，齊逾明就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莫凌恆點點頭，從上看來東方陵一開始的舉措的確在一心一意地對付海蛟幫，眼裡戾色褪去些許，「可今日萬峰刻意讓齊逾明抓住把柄，你怎麼解釋？」

東方陵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如一根芒刺深深刺入莫凌恆眼中，震得莫凌恆僵如一尊泥塑，「萬峰是個聰明人，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擺平海蛟幫對於我來說遠不用這麼麻煩，如果你是八卦門，會選擇天下首富，還是僅在揚州佔得半壁江山的海蛟幫？」東方陵字句平淡，卻如千金巨石重壓莫凌恆身上，莫凌恆胸口憋悶，脊背陣陣發冷。明明是七月酷暑之時，莫凌恆卻裹著一身冷汗，指尖麻木僵硬，身子緊繃至微微顫抖。

東方陵自始至終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卻直逼得莫凌恆毫無迴轉餘地，隱藏在那副溫和皮囊之下，仿若一頭冷漠無情，殘忍貪婪的惡狼。

「渾天教總舵被襲，教主杳無音訊，舉教於武林之中消聲，而八卦門風頭正盛，神秘門主是下一屆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選，你說我該選擇誰？」東方陵放下手中玉茶碗，漆黑雙眸定定地看著困獸一般因焦灼而雙目通紅的莫凌恆。

莫凌恆手腕微微一轉，一柄彎刀擦著東方陵耳廓釘入牆壁，薄刃筆直楔入三寸余，只余刀柄在外。東方陵肩頭落下一縷黑髮，紋絲未動，目光前所未有的專註堅定，毫不吝嗇地揮霍著對莫凌恆的傾慕縱容，一字一頓道：「我選擇你。」

莫凌恆微微闔眼，盡量穩住顫抖的嗓音，「你怎麼知道的。」

渾天教之事莫凌恆從未向東方陵提起過，更何況東方陵身處商界，如不是此番對手與武林糾葛極深，他從不將江湖門派紛爭放在心上。

「你可知安然出身何處？」東方陵眸子閃爍，根本沒打算將烈梢紅告密之事告訴莫凌恆。莫凌恆搖搖頭，忽地臉色一沉，想到安然所使暗器的路子，一時難以置信。

「不可能，花滿樓蓮宗二十多年前早已被滅門……」

東方陵垂眸不語，莫凌恆已知他是默許。如果東方陵單單威脅他，莫凌恆絕無可能受制於他。無奈現在牽扯進渾天教，莫凌恆不得不向其妥協。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不過就是這副身子罷了，莫凌恆倒是坦然，自己年齡至此，雖未娶妻，卻也早不是什麼毛頭小夥子，也不知在多少女人的肚皮上溫存過。跟男人在一起，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再怎麼嫌惡，里外里都是那麼一回事。

東方陵瞥了莫凌恆一眼，莫凌恆邁開大步朝自己走來，扯著衣服的動作倒是痛快，片刻已露出健美的上半身，赤裸著蜜色的鼓脹的胸膛，咬緊下顎，動作利落，卻寫了滿臉的不情願。

事實上，莫凌恆比看上去還要瘦削些許，腰身精悍而柔韌，深深的脊溝末端延伸出兩個精巧的小坑，塌陷的後腰緊接著便是挺翹飽滿的臀部，形成一個曲度極大，卻也極具誘惑力的弧線。

莫凌恆探下上身，手臂撐在東方陵身側，青筋如蜈蚣一般順著手背蜿蜒而上，貼著東方陵的肩膀，二人鼻尖對著鼻尖，相隔不過兩寸，沉靜的一雙眼對上暴怒猩紅的眸子，炙熱的呼吸交纏一處。

莫凌恆鼻端又嗅到了東方陵身上那股淡雅清香，視線早已將東方陵的外袍撕開，露出那身養尊處優的細緻皮肉，誘人月白光澤在眼前晃蕩不止，莫凌恆數日未沾葷腥，一時呼吸粗重，貼著東方陵的耳洞吹進一股熱風，聲線低沉喑啞，「你不就是想讓老子幹你麼。」

東方陵也不客氣地伸手貼上莫凌恆的側腰，觸手便是潮涼發澀的皮膚，其下儘是堅實緻密的肌肉，東方陵嘴角微微一勾，順著側腰滑到背後，「啪」地一聲脆響，狠拍了一把老虎屁股。

莫凌恆觸電一般蹭地竄了老遠，瞪著眼睛怒喝道：「你幹什麼！」

東方陵不急不緩地站起身，抖了抖壓皺的衣料「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敞開大腿，掰著屁股求我。」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屁股幹開花！」莫凌恆指著東方陵那張不鹹不淡的冷臉叫囂。東方陵嘴角扯出一抹挑笑，調侃道：「真沒想到你對男人的興緻這麼足。」

莫凌恆被噎得面紅耳赤，說什麼都不對。東方陵還沒等他出口反駁，腳已經邁出門去，給莫凌恆留了個英俊瀟灑的背影。

鄭宜修斟酌了片刻，方才開口道：「少主，齊逾明的武功雖不及您，卻在屬下之上，此人萬不可小覷。」莫凌恆點點頭「我們情勢雖被動，但對海蛟幫卻絕不在劣勢。」

莫凌恆並未將安然身為蓮宗一事告知鄭宜修，也對東方陵真正的目的一筆帶過，但鄭宜修對那日在林中之事仍難以釋懷，「少主，就算為了渾天教……您也不必如此犧牲。」

莫凌恆刀鋒一般冷厲的視線落到鄭宜修身上，冷聲道：「東方陵這個人絕對不能動。」莫凌恆不是沒對東方陵起過殺心，但如果沒有東方陵，八卦門叱吒武林指日可待，而渾天教將再無翻身可能。

「少主可曾想我們冒著多大的風險！我們該如何保證東方陵不會突然變卦與八卦門合作？」鄭宜修盯著莫凌恆，眼眶發紅，又道：「教主雖對渾天教傾盡半生心血，但少主您是他的親骨肉，他總不可能讓自己兒子跟另一個男人……」

鄭宜修悻悻失聲，莫凌恆一雙血紅的眸子瞪視著他「渾天教絕不能失！」

鄭宜修怔在原地，望著渾天教這位後起之秀眸中的光澤，胸中竟盪過一陣震撼的漣漪，久久不能回神。

莫凌恆深深呼出一口氣，道：「東方陵壓根不會武功，他要想得逞除非我心甘情願，我倒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