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你猜得沒錯，昨天我們收隊後，午夜那邊有了動靜，我已經派人跟蹤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羅永，緝毒隊副隊長，外號羅永浩他弟，前者叱吒商場，家財萬貫，後者一貧如洗，徒有油光滿面的富貴之相，長江城五歲，跟江城一起從刑警隊調過來的，兩人關係頗深，私底下，羅永不喊江城頭兒，只喊他的小名。

「不過，你怎麼知道蛤蟆口的人在這上面使了詐，會在我們收隊後再動作。」老羅跟江城以前是搭檔，拍肩膀是他們的暗號，意思是原地待命，繼續監察。

「直覺。」一如既往地言簡意賅。

羅永知道江城的毛病，話永遠只說一半，當初在刑警隊的時候，沒少因為這個跟他起衝突，覺得這個人是個楞頭青，就知道扮酷耍帥裝高深。不過，相處下來，卻發現他在刑偵方面出奇地敏銳，推理也是一流。跟他辦過幾場大案後，這個感覺就愈加明顯。如此，也就從看不慣慢慢變成欣賞，後來才知道他這個毛病只是不善與人溝通罷了。他不說，羅永也只能覥著臉問他，「是什麼讓你有這個直覺？」

「蛤蟆口為人做事謹慎，不可能犯這麼大的錯，況且他剛坐上第一把交椅的位子，K區的那幾個老東西不可能都服他，選在那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交貨，簡直就是通知那幫猢猻去搶，先讓我們去搜查，攪得個雞犬不靈，反而先給他清了個場，這倒更符合他猖狂的性格。」

「你是說那個線報，是他故意放出來的？」我靠，這群人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江城冷眸一抬，意思很明了，這也要問？羅永立馬就識相地挑了話頭，忙不跌地把一疊文件交到他手裡，「咯，這是你讓我查的那個人的資料，還有他和那幾個女人的化驗單。」

江城抽出那一疊資料，將化驗單放在一邊。

「看來那個叫宮懷靳的人確實沒有撒謊，他的血液檢測的確顯示被人下過藥，而且阿城你的判斷也是對的，那幾個女人確實有問題，檢測呈陽性，證明有吸毒歷史，審問的時候，三個人的口供都有出入，唯一一致的是她們都表示自己是受人指使，不過這個指使人到底是誰，現在還不能確定。我覺得這點很可疑，你覺……」

「宮懷靳已婚！」

羅永正認真地分析案情，被江城突然一吼，驚的一愣，適才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不就是結婚嗎，一驚一乍的。像宮懷靳這樣的有錢人，家裡家財萬貫，雙親還都不在，自己又有點本事把公司都開到美國去了，是他們圈真正的鑽石王老五，這個年紀結婚有什麼好驚訝的。」老羅講得正起勁，沒有注意到江城愈加陰沉的臉。「起初還以為那小子是個嫖客，調查了後發現，這個叫宮懷靳的男人不僅事業成功，對自己老婆也特別好了，從來沒出過緋聞，是他們那個圈有名的模範夫妻。哎呀！就是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被人給這樣設計了……」

「夠了！」

「阿城，你？」

「不好意思，我……」江城突然很想抽煙，手摸到口袋的時候才想起來，煙落在給宮懷靳穿的那件衣服里了。他媽的，老子就該脫光了讓他裸奔。江城是顯少抽煙的人，只有加班加到實在扛不住時候才會來兩根，所以一般不會隨身帶著煙，前不久買煙的時候正巧穿著那件，給宮懷靳換的時候，煙擱在裡面了，忘了拿出來。

「啪~」羅永將點燃的煙遞過去，「他是那個人吧！」見江城這個反應，羅永猛然想起什麼來，幾年前出任務，江城替他擋了一槍，子彈差點打中心臟，情況危急。江城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他當時太急，沒聽清，只當是個女人的名字。後面追問他的時候，他卻什麼也不說，只道他是聽錯了。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那幾聲低吟，跟宮懷靳三個字的發音意外的重合。

江城沒說話，吧嗒著嘴裡的煙，一圈一圈地往外吐，良久才出聲:「老羅，我累了，午夜那邊有消息你再通知我。」不等老羅有所反應，他逃似得離開。

羅永看著江城的背影張了張嘴，又頹然地閉上，最終嘆了口氣，只說了句，「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江城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自然些，道了句感謝，沒有回頭。

「阿城，阿城，阿城……」

「宮懷靳！」江城叫了一聲，滿頭大汗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機：2015年12月14日，05：37。這個時間的天色微微透著光，離上班的時間還早，江城倚在床上，沒有開燈眯著眼，心有些慌，莫名地想抽煙，剛摸上床頭櫃上的打火機時，旁邊的手機卻響了。

「喂~」聲音帶著晨起時的嘶啞，聽電話的人，似乎沒有料到電話會如此快的接通，微微愣了一下，才興奮地說道：「阿城！午夜那邊有線索了。」

「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