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坐在審訊室里，看著對面那張稚嫩的臉，神態自然、平靜。「哧~」打火機點燃，他將臉湊過去，將煙點燃，深吸一口，徐徐吐出，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扣著桌面，眼睛看著卷宗。

「警官，我要說得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們還要問什麼？」對方看著他這不緊不慢地態度有些坐不住，率先說話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江城卻不看他，搖了搖頭，略帶惋惜地說了一句，「可惜了，才十九歲。」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羅，這幾天給他換排骨飯吧，我看這孩子都餓瘦，再不補補，以後就沒機會了。」羅永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江城的審訊，開始了。「好嘞！咱局招待的伙食是太差了，反正也沒幾天，是該給小夥子加個餐。」

「你~你們他媽少嚇唬老子，老子不就不小心撞死個人嗎，又沒有逃逸，頂多關三年就出來了。」

聽到撞死人那句，江城眸子一暗，但終究沒有再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只是靜靜地盯著眼前已經慌了神的人，像是看戲一般，戲虐地一笑，「你怎麼知道只用坐三年？還是說在撞人之前有人就這樣告訴你了。」

「你你~你胡說什麼，這個這個是考駕照時候教練教過的。」少年站起來辯解道。

「哦，看來你那個教練教的駕駛知識你沒學會，這犯了事的量刑你倒學的挺精！」

「你！」

江城笑了笑，「激動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來來來，坐下。」說完便不再看他，繞是悠閑地又抽了一口手裡的煙，狀似無意地又說了一句，「從南臨市去余城挺遠的吧？」

少年見他也沒有要為難自己的樣子，漸漸放鬆下來，「是挺遠的，要不是之前走過幾次，還真不願意跑這一趟，」見對面的警察依舊一副抽大煙的狀態，驀地又加了一句，「唉，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就不接了，不然現在哪用坐在這，肯定是抽著煙在家看電視。」隨即一副懊惱樣。

江城聽著仍是笑，甚至還點燃一支煙遞給少年，「我就說像你們這大點的孩子哪願意幹跑長途這樣辛苦的活，做這肯定特別不樂意吧，不然也不會半路在永和大道的十字路口停了兩小時才出發。」

少年眯著眼，抽著煙，感覺那話完全戳到自己心窩子里去了，不住地點頭，直到最後那一句，全身猛地一僵，手上的煙啪嗒掉在地上。再抬頭，對方已經用鷹鷙般地眼神盯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我我，我那是有點累，就想停在路口休息一會兒，沒想到，就就睡過去了。」

「從南臨去余鎮，至少要加兩次油，而這路上只有兩個加油站，一個是你出發地方，一個是過了高速之後，你既然不是第一次去，為什麼在出發的時候，沒有選擇去加油，而是選擇開著油量不足的車在永和路停兩個小時，並且一發動就撞死了人。」

「我，我我……」

「你無法回答，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所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預先知道你根本就不用到達余鎮，你在永和路上呆的小時，其實就是要等著去撞死受害者！」

對於江城突然一連珠炮的問題，林毅心裡開始發慌，只是不住地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根據永和路的錄像顯示，你並沒有像你所說的待在車上睡著了，中途你曾三次下過車吸煙，而且現場我們也發現了很多煙頭，正是你剛剛抽得牌子利群，據我所知依你的工資水準，是買不起上千一條的煙吧！」

林毅埋著頭，不敢看對方咄咄逼人的眼睛，只是不斷地嘟囔著，「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我不記得了……」

「根據我國刑法的量刑規定，故意殺人，並且企圖捏造證詞，擾亂司法公正，處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拒不改正，情節嚴重者可以處以死刑。林毅，鑒於你有很大故意殺人、捏造證詞的嫌疑，我們將將你移交司法機關進行審判。」說完，江城並不在看他，眼神向羅永示意了一下，起身離開。

「排骨飯，來咯！」羅永進去的時候，林毅看著豬排飯，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不禁暗自感嘆了一下江城審人的手段。

「若是明天還撬不開那張嘴，你就跟獄警那邊打個招呼，跟他們借一輛押解的車來，把這小子裝了！」江城從裡面出來，臉上已經是一片森然。

「不會吧，你都嚇到這個份了，那小子估計今晚就得招。不過，你是哪裡找的那些錄像，我聽交通大隊那邊說，永和路的監控早壞了，倒現在還沒修呢？」羅永覺得納悶，看江城那架勢，一點也不像是胡編亂造的，連人家下了幾次車都知道，應該是從哪輛路過車的黑匣子里找到的錄像。

「隨口一說。」

「……」這瞎編的功夫也太厲害了吧，連我差點就相信了。

「對了，夜場那邊那幾個女的審得怎麼樣？」

「唉，都一問三不知。那種地方只要出得起價錢，誰管你是誰啊，那幾個女的估計也只是收了錢讓她們纏住宮懷靳。」

關於宮懷靳的案子，還真是陷入了一個死胡同里，貨是在夜場宮懷靳待過的包廂里發現的，而且上面還有宮懷靳的指紋，一切答案好像要呼之欲出的時候，偏偏這最大嫌疑人死了，而且貌似還是被買兇殺人。按理說從證據上來看，雖然宮懷靳死了，可是這便不能排除他就是蛤蟆口的嫌疑，他的死可能是內部鬥爭的結果，可是偏偏他死的時間太過於巧合，警方剛盯上他，就出車禍死了，搞得好像有人要故意將罪名安在他身上，死無對證。

「不，她們肯定知道什麼，不然……」江城話還沒說完，突然被衝過來的員警打斷了，「不好了，頭兒，那幾個女的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