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帛一上午都有些分神，不是說叫他出去怎麼還不給他打電話呢，難道不打算讓他幫忙了？拿起手機想要打給樊梵又放下了，萬一一會就打來了呢，自己現在撥過去顯得多不矜持。

林帛就握著手機一直等著，快中午時手機終於響了，林帛幾乎是立刻就接聽了。

「午飯吃沒有？」樊梵好聽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啊？還沒。」林媛一大早就帶著林城出去了，估計得玩到下午才肯回來，林帛一個半殘障即使有些餓了也絕不會動手的。

「嗯……那先過來，我們先吃飯。不要穿的太張揚。」樊梵報了地址就掛斷電話。

張揚？林帛挑挑眉。他一直都很低調好麼，他又不是滿身鉚釘加殺馬特的髮型或者大紅棉襖配綠褲子。林帛腦補著自己穿著這些衣服不著調的樣子，站到鏡子前忍不住大笑起來。

笑夠之後林帛起身換了套比較簡單的衣服出門，快到了餐廳就看到站在門口的樊梵。穿著一身黑色，手上拿著一個鼓鼓的手提包。

「黑白無常麼？」林帛看到樊梵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T恤笑道。

樊梵沒有理會他的打趣，轉身進了餐廳，林帛聳聳肩也跟了進去。一天不見就又這麼高冷了。

「你點。」樊梵把菜單推到林帛面前。

「哦。」林帛上下掃了兩眼，輕聲問著樊梵。「就……魚香肉絲飯吧？」

「嗯。」

飯上來後，林帛就狼吞虎咽的開吃，他的肚子真的是一直在咕咕叫，迅速的消滅了一半抬頭看了樊梵一眼，他低垂著眼眸，吃的十分的細慢。

看著樊梵斯文的吃相，林帛有些不好意思，也放慢了速度，不料樊梵已經放下筷子，看來這位爺是根本沒心情吃。

「不吃了？」

「嗯。」樊梵應了一聲，目光一直停留在林帛的身上。

「我……臉上有東西？」林帛不自在的放下筷子指指自己的臉。

「看你吃，我吃不下。」樊梵理所當然的回答，林帛卻沒心情理會，現在他更吃不下，被一個人盯著吃飯那是一種多詭異的感覺。「我也不吃了，走吧。要做什麼？」

「跟人。」樊梵冷冷吐出兩個字，打開手提包，首先看到的一台相機，樊梵拿出旁邊的棒球帽戴上，把相機也拿了出來。

「走吧，東西拿著。 」樊梵站起身對林帛說道。

林帛望著樊梵，總覺他周身都圍繞著陰冷的氣息，簡直太可怕，不過他這樣子倒真像個狗仔。拿起包，林帛緊跟著樊梵跑出餐廳。

兩人坐車來到一家咖啡廳前，林帛正在廳門口發愣，樊梵扯過他，走到對面的一家奶茶店裡坐下。

「來這幹什麼？」

樊梵沒有回答林帛，只是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相機，過了幾分鐘才抬頭，嘴角掛著諷刺的笑。

「看，她來了。」

林帛轉頭看著咖啡店前，一個女人和另一個女人手牽著手走進了咖啡店，其中一個就是上次來找樊梵的女人。

「那是……」

樊梵已經拿起相機快速拍了幾張照片，「我媽。」

「你在幹什麼？」林帛有些好奇。

「抓姦。」說著樊梵又拍了幾張照片。

「抓姦？」林帛又看了對面一眼，怎麼看都是一對閨蜜啊，怎麼會扯到抓姦？

「她是同性戀。」樊梵的語氣平淡帶著漠然，彷彿他說的並不是他的母親。

「可你……」林帛住了口，他問不下去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每一個問題都可能會像一根滿是鋒芒的刺，狠狠扎入樊梵心中。

「不拍了吧，就是換了件衣服。」樊梵放下了相機,用手指著許勝美與她戀人坐的靠窗的位置。「她們經常會來這家咖啡廳這個靠窗的位置，我也經常看到她們，我也存了很多照片，今天就是拉個人陪我一起看著吧。」樊梵低喃著，忽的看向了林帛。

「林帛，你知道什麼是形婚嗎？」

林帛點點頭，他了解一些基本，如果沒猜錯，樊梵的父母就是這種關係，那麼樊梵，是從多早開始知道的？

「你說，他們為什麼生下我？」樊梵抬頭目光充滿了哀傷，他從不和人聊關於他父母的事，此時和林帛提起，他就控制不住憤怒，可他的手又分明是顫抖的。

「樊梵，我們走吧，不需要看這些。」林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他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他們又到底知道這樣會給一個孩子帶給多大的傷害嗎？

樊梵依舊坐著未動，看起來心情已經平緩許多，「等一下吧，這些是答應樊以的，多拿出一些這樣的東西，離婚越能判決下來。」

「嗯。」

樊梵坐在奶茶店，目光不轉瞬的看著咖啡廳笑鬧的兩人，慢慢握緊了拳。林帛也一直盯著樊梵，他不知道為什麼樊梵非要忍耐著這樣的痛苦，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樊二狗，你活的真辛苦。

「走吧，去找樊以。」良久，樊梵終於站起身，他不想呆在這裡了，他突然不想讓林帛再看到這樣的他。

這樣不經意就會失控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