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說: 閑心不閑情 作者:一葵风 字數:3002 更新時間:2019-04-25 14:25:57
第二日一大早,一個穿著鬆鬆垮垮朝服的太醫被人領進了楓悅館,走的是後院小門,又是大清早,便沒什麼人看見。
那太醫姓張,叫張平華。他今日本不當值,以為可以睡的晚些,卻被人從床上喊了起來,拎過他的藥箱,話都沒說就硬是被塞入了馬車,一路駛去了楓悅館。
這可把張太醫嚇住了。
楓悅館啊……昨兒宮裡的事可都傳開了,那館主,不不不,要說這幕後老闆,居然就是甯親王本人,於是這麼個地方……就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了。如今,大清早的就提了自己去……難不成?哎呀,他張平華可沒有到處說過什麼,和館裡的小倌也不過都是吃吃茶說說話罷了,雖然裡頭那個姓蔣的很是得人憐,可他們也不曾有過什麼呀!這,這……是什麼事呢!
張平華從楓悅館的後門進去,就見有人已經侯著他了。真是心裡想著什麼人,來的就是什麼人。
蔣知純看到張平華被請了來,眼中露出欣喜,即刻又有些擔憂,忙上前拉了他,簡單說了幾句,大意是他們館主請人來替館裡的看病。時下,原本館裡的老郎中並不在,外頭那些又怕靠不住,便問他們中有誰平日里是與宮裡的太醫有些交情的,於是就想到了您。
「張太醫,我也不知妥不妥,只是館主待我們都很好,我就告訴了他,不想他這麼急著就找了您,我,我……」蔣知純沒想當時自己只是因太擔心柳臨笙,便向館主提了句,對方就立馬去叫人了,他雖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就這麼……這麼請個太醫給館裡的人瞧病,也,也太荒唐了吧!
張平華隨蔣知純一徑一徑的往院子里走,又聽了這麼幾句話,倒是聽出些眉目來,想必他們館裡的人並不是個個都清楚甯親王的身份,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拉著蔣知純的手,示意對方勿要緊張,第一次摸到對方的手……軟軟的……真是……
張太醫忙回神,給了對方一個溫和的笑容,道,「不礙事,只要不說出去,我寫了藥方子,一樣可以讓人去藥鋪抓藥,我想你們館主怕也是事急無人能尋,一刻都緩不得了。」
「嗯!」蔣知純應聲,神情放輕鬆了,須臾,兩人跨進了一間幽靜的院子,然後蔣知純讓張太醫自行進屋,示意自己不能進了。
張平華推門,室內暖著火爐,整個人都感覺撲面迎來了一陣熱浪。然後看見甯親王背對著他站著,對方轉過身,也不多話,朝著張太醫點了點頭,張平華微微行了個禮,又見屏風後的床上躺著一個面色紅潤又顯蒼白的男子,閉著眼,好似暈迷,皆已是乏力的樣子。這麼一看,憑他多年行醫的經驗,便知,這是……這是被人縱慾歡情所致,怕早已脫了力。
張太醫放下藥箱,坐到了床邊擺著的一隻錦凳上,肖天俞也就適時坐到了床沿,正好與張太醫斜對著,彼此方便說話。
肖天俞見張太醫正準備把脈,毫不在意的解釋道,「張太醫不用多禮,且好好看一下他。皆因本王昨日飲酒過猛,床上的人確實為本王縱慾所致。」
這一聽,張太醫略顯尷尬,這,這讓他怎麼回答才好呀!
看看,床上的這俱皮囊,都被折騰成什麼樣兒了!就那一段細白精緻的頸子,隱約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以及隨處可見的吻痕和遍布著深淺不一的齒印,都是用咬的嗎?可見當時被人弄的有多蠻橫和粗暴,哎……就不知他那後庭,又是副什麼光景嘍!
張太醫不說話,站起來,小心翼翼打算去脫床上男子的薄衫,不知不覺,臉色也多了幾分慍怒。
「你,你做什麼!」肖天俞抓著對方正要解柳臨笙身上的薄衫,臉色尤自暗沉。
「王,王爺,恕臣講句不好聽的,這人可還要治嗎?你我本數同道中人,又有何見不得人的,你得讓臣好好查看一下!」張太醫的口吻突的生了氣似的說道。
張平華這人,原就是個醫痴,在朝中也不喜阿諛奉承那一套,又不大會說好話,所以空有滿腹才華,其實也是個不得志的,這樣才會閑時往楓悅館跑,無非是找人發發牢騷解解悶。於是一來二回,還真是覺得這些風月場里的倌兒能懂他些。
所以如今,見了這麼一個被人弄的遍體鱗傷的小倌,況且還是個如此清潤的男子,多少有些心疼,眼下,他便在治病一事上,更是認真和嚴肅了起來。
張太醫默默的為對方處理了傷口,又說了些男子之間歡愛後需注意的常識,語重心長道,「王爺,行此一樂間,也是很有規矩的,頭一條當然是不奪人所愛,再說以王爺的身份,怕也無人敢動這男子的,只是,行那檔子事,可不能回回這樣使,還有,更不能餵了他那麼多歡情的藥,對彼此都不好。」
說完,張太醫又驚訝於柳臨笙左手食指與中指的傷,那是被利器刺入指甲與指頭間啊!是十指連心的痛啊!這種痛又被慾望交織著做了那檔子事,嘖嘖……這個王爺……難怪要開間楓悅館了!
張太醫終於怒目瞪了肖天俞一眼,早忘了對方的身份。
好像在無聲的咒他,這手指的傷……怎麼回事?!
同時,張太醫心裡浮過一片驚駭,這個甯親王的嗜好可真是……令人不敢苟同,不敢苟同啊!
張平華又不聲不響為柳臨笙包紮了手指,待一切都處理妥當,然後嘆了口氣,檢討性的說道,「王爺,這人倒是沒多大問題,三個月!接下來好好養三月,勿要再同他求歡了,那兩根手指,恕張某無法治癒,還需另請高明。興許傷及了筋骨,一時半會兒是不大方便,好在是左手,可慢慢來。只這一雙手,可惜了……原本是彈琴奏樂的,這下王爺可要好好思量了。」
肖天俞被對方話中帶諷的口氣說的難以辯解,只能低聲下氣的聽著,應了聲。
張平華開好藥方,又叮囑了一些緊要的,就告辭了,肖天俞讓蔣知純送人,順便去抓藥,自己則輕輕墊握著柳臨笙的手,默不作聲,滿目綻出了柔光。心裡有太多未能說出的感情,似乎只想等他醒來才會說,但也不知,他若真醒了,自己還要怎麼說呢?千言萬語彙聚的,怕也是這樣默默的一份守候了。
不知過了多久,柳臨笙緩緩睜了眼,就見那一目聚了深情與慚愧的眼,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彼此默契下,似乎又不知要說什麼,柳臨笙微微挪了下身子,示意對方不如脫了鞋也卧上來吧,畢竟,昨夜那一場場沒有停歇的宣洩,誰都是精疲力盡的。
「還疼嗎?」肖天俞低沉的問,聲音帶點幹澀,好似除了這句話,他也不知要怎麼表達。
柳臨笙搖了搖。
「一會讓人把藥端來。餓嗎?」肖天俞關心著,似乎他很少問人冷暖,即使這樣,口氣里依然帶了些生硬。
柳臨笙微微笑著,將對方的手托於自己心口,表達出一個幸好是他的舉動,滿目的慶幸。
肖天俞看著對方,情動不已的慢慢吻了下去。
是啊!人生何其有幸,那年斑駁的宮牆下,他帶著那襲紅紗兜頭的少年狂奔在宮道上,對方明明跟不上他的速度,卻仍堅持著,好似用出了畢生不服輸的氣勢那般,後來說他像個宮娥,對方也僅僅是拽緊了紅紗,微微有些倔強的想要反駁。然,那個少年當時的那雙稚氣又滿含著對他的敵意和感激的眼神,交纏流轉在一起,如琉璃璀璨的星光,映於他此生的記憶里,是再難抹去的深刻了呀!
…………作者有話說…………
甜的被他們秀死的作者君打算去洗澡睡覺了!
…………小劇場…………
作者:張太醫,呃,明明說好的只要休息一個月,你怎麼可以說三個月呢?
張平華:哼!三個月就是饒了他!哪有這樣不知節制的混賬!
作者:噫,他是莫名躺槍而已。
張平華:你這是倒底為誰打抱不平呀!
作者:……【如果真的一個月就沒事了,嘿嘿嘿,我就要繼續安排動作戲了……】
肖天俞【三個月不能嗯嗯啊啊,如果我一天喂他吃六頓藥呢?也就是一個半月就可以了?】
肖天俞:張太醫,你這個中藥一天吃六頓成不成?
張平華:【驚訝】你幹嘛!
肖天俞:【認真臉】六頓,這樣的話可以縮減到一個半月!
張平華【臉抽!吐血!卒。】
世間大約也就只有他肖老闆能想出這種辦法來了。
噫,可怕!
柳臨笙!肖天俞真的好可怕!
柳臨笙【哎,喝中藥,每一回都是他一口一口渡給我喝,又藉機偷吻著,也不知能不能不喝了……】
作者【一口一口渡藥來喝?是嘴對嘴那種嗎?他媽的,老子為什麼又被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