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要喝點粥嗎？」曲禾看著程輕發白的小臉不禁心疼，心中對程準的厭惡更甚。

程輕搖搖頭，抬頭看向上面的點滴瓶，帶著濃濃的鼻音道：「等會我們回酒店吧，我不想在這裡睡。」

「那輕輕先吃點粥好不好？吃了等會我就帶你回去。」曲禾溫柔的問著，小心翼翼的哄著程輕。

程輕看著曲禾思考了一下點頭，「就一點。」

「恩，就一點。」曲禾端起粥一勺一勺吹涼的喂著程輕，硬是哄著她吃了大半碗粥。

病房門口的程准看著裡面的場景，目光不禁柔和下來，轉身離開。

曲禾抱著程輕回酒店時已經九點，生了病的程輕比平常安靜了許多，還有些粘著他，把她放到床上時還是摟著自己脖子不鬆手。

「曲禾哥哥，你今晚陪著我睡好不好？」程輕依舊不鬆手，看著曲禾小聲問，一直無神的眼睛終於微亮了些，眼中充滿了期待。

「……好。我先去洗澡。」曲禾不忍心拒絕他點頭答應。

程輕終於露出了一個笑臉，稍微有精神的下床，拿出了個粉色的小本本，抽出一旁的筆坐在床上寫著東西。

「原來你還有寫日記的習慣？」曲禾穿著整齊的睡衣笑著上了床，掃了一眼上面整齊的英文笑道。

「不是每天都寫，要是我哪天開心，我就會把這一天記下來，這個月我才寫了三篇。」程輕沒抬頭繼續用英文寫著日記，輕聲回答。

曲禾在一旁看著，不打擾他，拿起手機發信息給程准。

——程輕生病了。

很快程准回了簡訊息。

——恩，我知道，照顧好她，謝謝。

曲禾看著上面的一行字，不禁冷了眼，這滿不在乎的語氣是幾個意思？輕嗤一聲，很快的又編輯了一行字發了出去。

——他是你女兒，你不過來看看她麼，你很忙？還是銷魂的脫不開身？

——你管的太多了。

曲禾把程准又發的幾個字包括最後的句號反覆看了很多遍，感覺頭上都要冒火，快速的打出「人渣」兩個字，遲疑的看了旁邊的程輕一眼，沒有發送出去。

「寫好啦！曲禾哥哥你在和誰發信息？」程輕合上日記本，抬頭看向一旁的曲禾好奇的問。

「沒誰。」曲禾笑了笑把手機扔到一旁，「睡覺吧。」

程輕聽話的鑽進被窩，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睡在睡在自己旁邊卻離自己一米遠的曲禾。

「曲禾哥哥你為什麼離我那麼遠？怕傳染嗎？」

「怎麼會，」曲禾也鑽進了被窩，和程輕大眼瞪小眼，「男女有別的知不知道？」

「可是……我把曲禾哥哥當媽媽啊，沒有事的吧。」程輕有些委屈的癟癟嘴，「曲禾哥哥你抱著我睡可不可以？」

媽…媽…曲禾默默的咀嚼消化了下這個詞，然後把程輕攬到了自己懷裡，誰讓他就是心軟見不得小孩子哭呢。

「曲禾哥哥，你能當我的媽媽嗎？」程輕枕著曲禾的胳膊，細細弱弱的問，語氣中帶著很大的期待。

曲禾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就當哥哥吧。好不好？」

程輕失望的「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曲禾也沒開口，就在曲禾以為程輕已經睡著時程輕突然把曲禾推開了些。

「曲禾哥哥還是離我遠一些吧，感冒真的可以傳染的。」

「沒有事的。」曲禾笑笑把程輕重新攬到懷裡，心中只想把程准罵千百遍，有個這麼乖巧的孩子程准竟然還不懂得珍惜，真是不配為人父。

「嘿嘿，曲禾哥哥你真好，還好溫柔。我重來沒跟人睡一起過，爹地從來不帶我睡覺的，他也很討厭我生病，我也沒看過我媽媽。那個爸爸也不帶我一起睡，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抱著娃娃一起的，今天終於有人帶我一起睡啦，真好。」

曲禾認真的聽著，忽然想起似乎好像真的沒有聽過程准或程輕提到程輕媽媽，不過『那個爸爸』又是怎麼回事？

低頭卻發現懷裡的程輕已經睡著了，曲禾輕手輕腳騰出手關了燈。

————

第二日一早程輕被送回了家，程准和曲禾一同回了公司。

「你很不開心？」程准偏頭看向身旁的曲禾，見對方陰沉著臉，不由得懶散著欣賞起來。

曲禾不說話，仍舊望著前方，好像司機的後座上真的有什麼吸引人的東西似的。

「因為程輕生病的事？」程准並不為他的不理睬而氣惱，反而微微靠近了些，繼續問。

好像程準是個啞巴，好像曲禾是個聾子，曲禾仍舊安靜的目不斜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程准，嘴角連一個弧度都沒有。

程准挑挑眉，伸出手扳過曲禾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曲禾，我在和你說話，你應該看向我，認真思索回答我的問題。」程准用著一種教育的口吻說著，好像是真的在教育曲禾與人說話的行為方式與禮儀。

如果他捏著曲禾下巴的手沒那麼用力就更像了。

「我的情緒怎麼樣，以及情緒發生的原因，與你程准無關，鬆開你的手，捏的我下巴很疼。」曲禾冰冷的看向程准，說話時仍然面無表情，像一個無意識的機器。

曲禾想要讓自己的下巴逃離程準的鉗制，可他越是掙扎一些程准就越用力，前面司機如果上瞟一眼就能看到後面的兩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保持著同一個動作快要一分鐘。

——當然如果司機敢抬頭瞟一眼的話。

「別再亂動了曲禾。昨天在溫泉池也是這隻手，我用它差點捏斷一個人，就像……這樣。」程準的手慢慢下移到曲禾白皙的脖頸上並未動作，但好像只要曲禾敢動，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收力，掐斷那纖細的脖子。

曲禾的確也不敢亂動，他從對面人的眼睛中感覺到了危險，勾起嘴角微笑道，說話時喉結也隔著皮膚輕緩的擦著程準的手心。

「我該說什麼或者程總想聽什麼？不如都按照您的意思來吧，省的一不小心就丟了自己的命。」

「我想——聽你的叫床聲可以嗎？喘息，呻吟，浪叫……如果你願意按照我的意思來現在就可以開始。」程准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突然冒出的情慾，收回自己的手靠在後座上，似乎整暇以待曲禾接下來的聲音。

「程輕生病了你為什麼不去看一下，她應該很想你，即使你再忙也應該去看一下她，那是你的親生女兒。」

曲禾微微張口，說出了讓自己內心不爽的事情。

「程輕對芒果嚴重過敏，我並不知道，她第一次接觸芒果時就是五歲時，吃了半個就被送到醫院搶救。當時很嚴重，醫生甚至下達了病危通知書，我已經抱有失去她的準備了。不過，還好她醒過來了，從那次起，我就決定她生病我一次也不會管，與其無力的看著唯一的親人消失不見，倒不如不看。這六年間，她去醫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程准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很冷淡，提到「失去」這個詞也顯得毫不在意，但是曲禾卻知道他這種想法就是因為害怕失去，只是有些極端和自欺欺人。

「告訴我這些又如何？我也不會理解你，你這樣做只會讓程輕覺得難過。」

程准伸出胳膊攬住曲禾的肩，慢慢的下滑緊箍住曲禾的腰把他帶到自己面前。

「理解？我說這些只是告訴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以後程輕每一次生病，都不要通知我，我不想知道。」

「到公司了，程總，該下車了。」曲禾掰開程準的手，打開車門下了車，越發的覺得一切不受控制，腦子也已經變成了一灘漿糊。

「我是不是太慣著曲秘書了，他竟然這麼放肆。」程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似是自說自話的問著開車的司機。

車內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程准也不需要這個老司機說什麼，徑自下了車，走進唐歌。

一整天程准一句挑逗的話語也沒有再說，曲禾也只是本分的工作，不過這種尷尬的氣氛他樂得其成，總裁與秘書就應該什麼奇怪的話抖沒有。

————

曲禾回到家時就看到門口坐著一個人，走近看清楚是誰時，快速把他扶了起來。

曲禾掏出鑰匙打開門把人扶了進去，放到沙發上躺下，倒了杯開水喂他喝進去。

「路明星？你怎麼在這，喝酒了？」曲禾拍拍他的臉輕聲問著。

「曲禾，三年前在美國你拒絕了我。今天我求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路明星摟住曲禾在他耳邊說道，似醉似醒，似假似真。

曲禾也緊摟住他，皺起眉頭思索著，輕聲答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