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申冉住院
小說: 趨而不同 作者:吃苹果的粽子 字數:1837 更新時間:2019-04-26 06:52:53
申久開車到醫院的時候,申冉的父母已經被運往太平間,而申冉則因為悲傷過度昏厥過去了。申久在太平間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他來到申冉的病房,護士小姐正在給申冉輸液,她看到有人來了便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申久安靜。申久明白她的意思,靜靜地先到病房外了。
申久坐在外面的長凳上,雙手交錯在一起,眼睛平視著前方,似乎在想些什麼。五分鐘之後護士小姐出來了,兩隻手揣在兜里,說:「你是申冉的家屬嗎?」申久聞言站了起來:「我是他哥哥,他情況怎麼樣?」護士拿出一張費用單說:「你先去收費處交一下錢。申冉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他今天一天都沒吃過東西,而且抵抗進食,他的情緒也很不穩定,要麼一句話都不說要麼就是大發雷霆,我希望這段時間你好好照顧他,不要刺激他。否則,時間長了可能會引發抑鬱症。」申久接過單子,心裡有些不平靜,抑鬱症…他朝病房裡看了看,走了進去。
申久從來沒有看到過申冉這個樣子,明明才過了一天臉卻消瘦了許多,唇色也是蒼白的,目光無神,像只受傷的小動物般側睡在床上,一動不動,跟以前開朗可愛的他相比完全是兩個人,看得讓人心疼。申久彎下腰緩緩地伸出手想捋一下他額頭前的頭髮,他卻驚得往裡縮了縮。申久坐到他的床邊,輕輕地說:「小冉,看看我好嗎?我是哥哥。」這個時候申久不知道自己除了能給予他足夠的溫柔外還能給他什麼。過了幾秒鐘,申冉慢慢地抬起頭,看著申久,卻依舊沉默。
「哥哥給你買點粥吃,好嗎?」
申冉只是盯著他仍然不說話。
申久幫他蓋了蓋被子,先去外面買粥了,一天不吃東西肯定不行,再順便買點開胃菜,以後就自己從家裡做飯帶過來給他吃好了。
申久買到後立即返回病房,把粥端在手裡發覺有點燙便拿著勺子盛著,放到嘴邊吹了吹,喂申冉喝:「來,小冉,喝粥。」然而剛把粥送到他嘴邊,申冉卻突然一把用手臂掀翻了碗,碗頓時碎在了地上,伴隨著刺耳的打破的聲音。申久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但是他看到申冉用那種害怕的眼神望著他時,他也生不了氣了,在心裡嘆了口氣,雙手上前把申冉整個上半身抱在懷裡,申冉想反抗卻被他緊緊地環住,申久安慰他:「小冉,別擔心,別害怕,還有我,我答應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申久輕輕拍打他著他的背,直到申冉情緒穩定了些,他才放開他,重新去買粥。
幸好,這一次申冉乖乖地把粥全喝完了。
晚上,申久還要回去想辦法處理公司的問題,現在已經是四面楚歌了,申久只好把自己的儲蓄拿出來,然後四處問朋友借錢,把自己房產證押出來向銀行貸款,爭取先把員工的工資結清楚。而六家企業的債務,一周的時間根本籌集不到那麼錢,申久憂心忡忡,根本不能入睡。關鍵是現在申冉還在住院,申久第一次覺得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二十多年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幾乎是按照自己設定好的路線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而這次卻完全偏離了他的人生軌道。
正想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現在已經是凌晨1點了,申久接了起來:「你好,請問你是?」
「是申久先生嗎?很抱歉這麼晚打擾您,我是市中心醫院的護士,剛剛申冉不知道突然受到什麼刺激了一直在摔東西,我阻止他以後他就不停地擰自己,而且非常暴躁,我現在控制不住他,能麻煩您過來一趟嗎?」
「好,我馬上過來。」
申久掛了電話立即開車去醫院,安靜的夜裡只剩街道兩邊的路燈還亮著,以及偶爾迅速駛過的車輛。申久幾乎是超速趕過去的。
他跑到申冉的病房,此時申冉已經不在鬧了,護士正在收拾地上的東西,看見申久來了便對他說:「你就是申久吧,以後晚上最好不要單獨留他一個在醫院,這樣很危險。」說完就出去了。申久走到申冉床前,把他的兩隻手臂從被子里拿出來,發現手上都是擰過的痕跡,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好像受人虐待過似得,他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申久脫掉外套也躺到了床上,輕輕地把申冉摟進懷裡,雙手把他抱著,柔聲道:「乖,好好睡覺,答應我以後不要再傷害自己了好嗎?我會擔心。」申冉什麼也沒說,也沒反抗,只是閉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申久醒來的時候發現申冉還在自己懷裡靜靜地睡著,覺得很安心,於是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早。」然後把他的頭放好自己先起床去買早餐吃。
申久端著粥舉著勺子要喂他吃,卻聽見申冉說了一句話,雖然聲音很小很小,但是申久還是聽見了,他聽見他說:「我要出院。我沒病。」
申久放下粥,用雙手的大拇指撫摸他的臉頰,說:「好,我們回家。」這時候申冉的眼睛裡卻流出了兩行淚,流到了申久的手上,申久不斷地替他揩幹眼淚,但是卻似乎怎麼都擦不完。
吃完早餐後,申久辦理了出院手續,帶著申冉一起回家。申冉已經兩天沒笑過了。準確地來說,是沒有更換過任何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