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著到了壽宴，太後見著他們倆就眼睛發光。

……那種狐狸見了雞的光芒。

洛卿想了想，終於想到確切的比喻，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這世界上應該也沒有別人會把自己比喻成……雞-吧？

「釗兒，來來來，帶著你的小太子妃坐皇奶奶這兒來。可算是來了，哀家等你們有些時候了。」

太後笑意盈盈的招了招手，婢女立刻添了兩副碗筷，動作幹脆利落。

彥祾釗帶著洛卿分別給皇帝皇後以及太後行了禮之後，才抬步向太後身旁走去，洛卿跟在彥祾釗身後落了座。

很快，壽宴便開始了。

大殿之內歌舞齊平，不多時北蠻公主便到了，帶來不少金銀瑪瑙，還有北蠻極品特產赤血珍珠，「祝太後娘娘壽比南山，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皮笑肉不笑的道，「乖孩子。」

北蠻公主便是北蠻派來的和親公主。聽說極為機警……太後的笑容變也不變，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人老了，這些都已經不是她該想的，還是讓釗兒自己頭疼去好了。

「祝太後娘娘咳咳……福如東海，身體咳……安康。」

病弱的聲音吸引了洛卿的視線，洛卿轉頭望過去，那人明明一身紅衣，卻更顯虛弱，臉上一塊面具擋住了整張臉。

但在那張面具之後，洛卿卻好像依稀看見了什麼圖案，看的洛卿一怔。

「怎麼了？」彥祾釗開口，洛卿在他身旁一點都不安靜，那雙眼睛在視奸周圍所有的建築物，彥祾釗完全不懂那些僵硬又幹巴巴的建築物有什麼好看的。

還能有他好看嗎？！

「沒。」洛卿如今應對太子爺突如其來的關心已經十分淡定，回答以後便專心消滅眼前的食物，頗有不共戴天的意思。

不久，彥祾釗拉過洛卿便去給太後獻禮，「皇奶奶，這是釗兒與瑾瑜一起親自摘錄的經書。」說著，遞上一本頗厚的書。

「好，釗兒有心了。」太後笑眯眯的彎著眉眼，「坐坐坐，要吃的盡興吃得飽！」

兩人應了，回位坐下。

或許覬覦著太子妃的位置的人不在少數，又或者前段時間太子爺為了一個男人把所有女眷趕出府的消息太過震撼人心以至於他人心生羨慕，宴會才過一半，洛卿已是被灌了許多杯的酒。

即使太子爺已經擋了許多，也總有些漏網之魚，或者逼不得已。

「好甜……」

在今天之前洛卿一直覺得酒不好喝，刺激的他總是想嘔。但手中的酒更像是飲料，又甜又冰涼，讓他甚至想再來一杯。

洛卿眼睛亮閃閃，臉頰之上染著紅暈，看的彥祾釗忍不住動動手指。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可能控制不住想觸碰洛卿的臉頰。

「別喝了。」

彥祾釗皺眉。

宮廷御酒酒味甜美，酒量雖少，也抵不過後勁實在大。如果沒有內力在身，彥祾釗也頂多能喝完三兩罐。

「不、不要，好甜，再來！」

洛卿只覺得眼前模糊一片，下意識伸手摸索著酒杯。

洛卿是庶次子，以前上桌有洛靈舟，現在上桌有彥祾釗，現在這眼眸氤氳的模樣，自然已經半醉不醉。

彥祾釗有些頭疼，他還記得洛卿手臂上的傷口，也不知道忌酒嗎？

「太子殿下，本公主敬你愛妻護妻，幹！」

北蠻公主很是豪邁，腳上的鈴鐺響的歡快。

彥祾釗剛端起酒，下一秒卻被一雙手觸碰，酒樽一倒，竟是被洛卿搶著一口飲盡。

「好喝……殿下殿下，你快嘗嘗啊……」

「……」彥祾釗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喚來婢女，「去煮碗醒酒湯來。」

北蠻公主咬緊下唇，饒是她再怎麼大膽開放也是個女子，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駁了面子臉上也掛不住。

「陛下……」

「嗯……」洛卿突然發出一絲細若未聞的鼻音，下意識撐住自己，咬緊下唇。

彥祾釗內力何等高深，即便洛卿剎車及時，仍聽見了那一絲漏出牙縫的撒嬌呢喃。

心中暗叫不妙，彥祾釗抿了抿唇，還是決定不守規矩一回，走上前直接與太後咬耳朵，「皇奶奶，瑾瑜中了藥，釗兒先將他帶回去。」

太後抬眸看去，果不其然洛卿臉色微紅眼眸氤氳，顯然再過一會兒可能就要開始撕扯自己衣物了。

太後雖已年老，卻也經歷過人生浮沉，見此也不希望自己乖孫兒看中的人被人算計了去，便點頭應允。

人老了，也就只有希望家裡人事事順心平安這兩個願望了。

得到太後允許，彥祾釗只低低的說了句，「皇奶奶，小心靠近茶水。」

愣怔一下，太後心下微苦又甜。

苦的是如今和自己乖孫兒都要以利來換，甜的是即便這樣孫兒還是沒有加害手足之心，還惦念著人之親情。

然而彥祾釗真的沒有加害手足之心嗎？

回了位的彥祾釗卻是直接就走，完全與自家父皇皇後說一聲的意思都沒有。

簡而言之，他現在是誰也不信。彷彿無根之萍，抱著洛卿，就彷彿抓住了生機，死死的攥著他生命中唯一略顯明亮的光芒，彷彿找到了活著的勇氣。

太後看著自家乖孫當眾抱起孫婿，便疾步而走，一點顧慮都沒有，忍不住嘆了口氣。

乖孫開始要與兒子爭鋒相對。清醒了的孫兒自然極其出色，但與她來說卻是手心手背皆是肉……

太後對自己的心腹招了招手，「近些日子，飲用方面多注意些。」

「是。」

……

壽宴已然過半，那邊北蠻公主話已出口，「兒臣希望能嫁與太子為妻！」

轉眼，卻發現太子已然不見，北蠻公主氣的跳腳，直嚷著要將太子找尋回來，卻被皇帝喝下，「彥國太子，何須看爾等眼色！」

不被注意的地方，還是輕輕勾起了唇角，意味深長。

這個兒子，比他想像的有趣。

……

彥祾釗運著輕功，樹影交錯斑駁間腳尖輕點，不多時便到了東宮門前。無雙見著彥祾釗懷中動作曖昧的洛卿臉色緋紅，竟是已經失去了意識，連忙叫人去喚了人和太醫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