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的風有多冷？白翰青不知道，他的身體已經麻木。

血液凝固，肌膚上出現了點點青紫的瘢痕，四肢關節甚至已然出現了壞死的先兆。

從完顏宗弼懷裡接過渾身赤abc裸一片凍傷的白翰青，程無傷只覺入懷一陣刺骨寒冷。比眼前男人的目光更冷。

完顏宗弼的目光與其說是冷，不如說是如刀。他很不願的將昏死過去的白翰青交到程無傷手中，雖然很是不舍也很是不甘，但是現在，程無傷比自己更能保護他。

願他安好。

完顏宗弼從來沒有過這樣溫柔的心情。

白翰青昏死著，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全身被瑩潤的水汽包圍著，暖暖的。

凝固的血液開始緩緩的流動起來。

程無傷將盛滿熱水的銅盆再一次添加涼水。不可以太熱，也不可以太涼，水溫一定要剛剛好才行。

如此小心翼翼的，如對待一個初生的嬰兒。然而此時白翰青比嬰兒更脆弱。

整整一夜，不斷蒸騰的水汽終於將他稍微暈染出了一些生氣。可是這還遠遠不夠，白翰青呢喃著冷。

程無傷一夜未睡，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一直到天微蒙蒙亮，才又很是溫柔的將白翰青從熱水裡撈了出來。

用柔軟的毛巾將白翰青嚴嚴實實的裹起來，以著嬰兒抱的姿勢將白翰青抱到了床上。

脫離了溫水，白翰青的臉龐很快又染上了凍傷的青紫。

即使程無傷又命人多取了幾床被褥仍然不管用。白翰青的凍傷太重了。程無傷心念一轉，如果不採取更進一步的手段白翰青真的會死。

想到這一點，程無傷迅速的脫了自己身上的全部衣物，竟也赤條條的鑽進了被窩裡去了。

將渾身冰冷的白翰青緊緊摟在懷中，兩人赤abc裸著肌膚相親。

緊緊的貼靠在一起，努力將自己的溫度傳到他的身上。

仍然不夠。

程無傷順著一片清冷的肌膚將左手抵在白翰青的左側後背，一股暖流隨著內力源源不斷的溫暖著白翰青的心脈。

泉流不盡似的，程無傷毫不吝惜自己的內力。

就這樣，兩人以著極為親密甚至可以算得上曖昧的姿勢摟抱在一起。程無傷抵在他心口的手，一直沒有放下來過。

從天微亮一直到黃昏。

一天一夜，程無傷照顧了他一天一夜。

一直到第二天夜晚，白翰青才微微轉醒。他有些弄不清自己狀況的迷濛著眼睛，身體難以忍受的刺痛。

「你醒了。」關切的聲音在頭頂溫柔的響起。

白翰青這才驚覺自己正渾身赤abc裸的窩在一個人的懷裡。

對於這一認知，他很是驚恐的迴轉身來，程無傷略帶惆悵的表情入了他滿眼。

白翰青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

是憤怒，是滿心滿腔的憤怒！

他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

「為什麼？」白翰青的聲音很沙啞，但是仍然隱藏不了己身的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

現在卻假惺惺的救我？

「對不起…」程無傷垂下了眼眸不去看他。

這簡單的三個字更是讓白翰青怒火中燒，如果此刻程無傷穿著衣服他一定會狠狠的揪住他的衣襟質問。

但是此刻程無傷是赤abc裸的，所以他的臉上挨了白翰青一拳。

狠狠的一拳，拼了十足的力道。可惜現在白翰青太虛弱。

程無傷受了他這一拳卻並沒有很痛，他偏著頭，依舊不去看他怒紅了的眼眶。

他起身穿好衣服，又很是體貼的為白翰青掖好被角，末了還不忘說句「你好好將養身子。」便出了帳篷。

目送著程無傷離去的背影，白翰青怒得眼眶都紅了。

是的，一定是太為憤怒才會紅了眼眶。

一定是太為憤怒才會不爭氣的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