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守歲，向展抱著用來暖手的黑貓坐在窗前，窗戶是敞開的，無聊的看著外面的景色。

已是子時，掌燈的下人早已把燈點上，院內昏暗的燭光照亮。下著小雪，牆角處有一株紅梅，此時開的正艷，點點紅色，尤為顯眼。

時寅從書房回來，門一聲響，向展不用回頭便知道是他，嘴角有笑浮現。

時寅看見坐在窗前的向展，外面刮著冷風，他怕向展受寒。

「不覺得冷嗎？」時寅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向展腿上，連帶睡著的黑貓一同罩著。

黑貓嚇了一跳，驚慌的叫了聲，費勁的鑽了出來，甩了甩毛，自個找了個暖和的地方窩著。

「現在不冷了，你看，那梅花開的真好看。」向展手指向那株紅梅，他從沒見過，自然覺得新奇。死之前忙著溫飽，也沒多少時間和金錢去賞花。

時寅皺著眉頭，看了眼那株紅梅，走上前合上了窗，「好看是好看，不過，可別只顧著看它們，著了涼。」

「一時新奇，也沒多大的興趣。」沒了景色可看，向展便盯著時寅看，清秀俊俏的面容也不比那梅花差。

時寅有著一副好皮相，向展是經常被美色迷惑。美好的事物誰都願意去看，他更是不例外。

「好看？」

向展坦然答道：「嗯，那株紅梅也比不上你。」

時寅被這番話說的不好意思起來，臉頰染上紅暈。他在向展身邊坐下，將人攬在懷裡。

向展沒有抗拒，側頭看向時寅。對方身上帶著濃濃的涼氣，梳的整齊的髮絲落上點點雪白。屋裡熱，化成了水珠。

向展詢問道：「沒帶傘嗎？」

時寅解釋：「急著見你。」

向展仔細看時寅的神色，看不出心急的模樣。

他說：「我一直都在。」

時寅靠著向展的頭，兩人的呼吸交錯，「不知為何，總是怕你突然不見了。」

向展壓下聲音哄著時寅，「不會的，你看，我倆成了親，拜了天地，總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時寅笑道：「這話，我可記住了。」

夜已經深了，只是今晚要守歲。

向展推了推時寅，「我想聽你給我念話本。」

時寅直接起身去拿，走到書架，問道：「要聽哪本？」

向展想起前幾天擱置的那本光怪陸離的神鬼話本，他字識的不全，看起來著實費勁。

「放在案上的那本。」

時寅拿起來翻看了幾頁，回到向展身邊，「讀到哪了？」

向展靠近話本，翻了十幾頁，「這兒，我看的慢，好多都雲里霧裡的，不如你重頭讀一遍。」

書的開頭講的是一位書生進京趕考，夜裡起了大霧，他只好停下來。碰巧不遠處有一座破廟，他借著微弱的燈光進去……

時寅講了幾章，發現向展眯著眼睛，似是要睡著，「困了？」

「沒有。」向展強撐著睜開眼，搖搖頭。

雖說這天晚上是要守歲，但時寅並不想累著向展，他放下書，「睡吧，我來守歲。」

向展摁住時寅的手背，「別了，你身體不好，一塊睡？」

時寅看著向展笑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