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扔到滾燙的火爐中，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釋放，喉嚨渴的像有沙子在揉搓，疼得季顏在夢裡都眉頭緊蹙，神情痛苦。

病房裡的燈光明亮，坐在床邊的唐澄看著這樣的季顏又懊惱又心疼，他端過一杯溫水，小心的從他唇邊喂進去，動作耐心又輕柔，像對待一尊珍愛易碎的瓷器。

「少爺。」一直沉默的站在他身邊的男人，穿著一襲軍綠色風衣，眉目俊朗，身姿挺拔如竹。

他叫顧朗，是唐老爺子早年培養的親兵，忠心耿耿在唐家多年，剛才接到唐澄的電話，以為他出了什麼事，結果是少爺的一個同學傷口感染髮高燒急著送醫院。

他想起剛才一向難以摸測的小少爺第一次急得像個還未長大的孩子，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少年，一言不發。

顧朗連忙開車把兩人送到醫院去，冷靜下來的唐澄跟在醫生身後，一字不漏的聽著，神色凝重。

「沒事，傷口沒有及時處理，引起的高燒，內臟沒有破裂的現象，手部做個繃帶固定就可以了。」

唐澄鬆了一口氣，但眼中的懊惱更重，如果不是他趁著季顏發燒還做那種事，季顏就不會忽然暈倒了。

「老爺子在等你回去。」顧朗道，看著唐澄一動不動，也知道這根本沒有用。

「這很難解釋，而且你今天從飯桌上突然離開，老爺子也很生氣。」他繼續為難道。

唐老爺子從戰爭年代裡風雨來去一生，雷厲風行慣了，對唐澄這個長孫寄予的厚望，比常人所揣測的還要深的多得多。

而唐澄雖然偶有叛逆，但一直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至少從來沒有做出飯桌上突然跑開這種無禮的舉動。

「我會跟他解釋的，顧叔叔，你先回去吧。」唐澄無動於衷，單薄挺直的背影透著這個年紀應有的不容忽視的倔強。

顧朗沒辦法，嘆了一口氣就轉身離開了，走之前還幫他們合上了門。

幫季顏的額頭換上一條冰冷的毛巾，唐澄撫去他額頭上的濕發，目光溫柔，氣氛靜謐難言。

門忽然咯噔一聲打開，一個護士端著一大盆涼水走了進來，摸了摸季顏滾燙的額頭：「燒還是退不下來我給他用酒精擦擦身子吧。」

「不行！」唐澄拒絕道，音量嚇得那護士轉頭詫異的看著他。

「我來擦吧，你去忙別的事。」唐澄搶過她手裡的盆子，抿著薄唇，一副強硬的姿態。

反正不能讓別人看他們家季顏的身子，絕對不行！

「害羞什麼哦，姐姐都這麼大的人了。」護士被他的反應逗笑了，以為是這個年紀的男生難免害羞彆扭：「那好，你來擦，擦仔細點哦，多擦幾遍。」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很單純的話，但一想到是季顏的身體，唐澄忽然耳根紅了紅，護士姐姐每強調一句，就更紅了幾分。

等到房間里又剩他跟季顏時，唐澄猶豫了會，壓住腦海里那些旖旎的想法，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