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又陷入沉寂，背對著他的唐澄微微苦笑一下。

他這一生所有的不順估計都是季顏給他的了，可偏偏自己就是死心塌地了。

「你不可能換得了位置，不信你去試試。」像是哄著鬧脾氣的孩子，唐澄語氣輕柔道。

他看著側著身的季顏，忽然彎腰將他抱住，察覺到他的僵硬和抗拒。

少年眸色複雜，話語溫柔而又帶著一點涼意的在他耳邊道：「季顏，以前我一點也不在乎出身這些東西，但現在我覺得權勢什麼都是極好的，至少它們讓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季顏不說話，呼吸卻又微頓，因為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不是不能拼個魚死網破，卻只是有一點心疼的情緒在作祟，撬開他故作冰冷的姿態。

「這話我只說最後一次，季顏，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唯獨離開我這件事…」

「我勸你不要試，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近乎平鋪直述的威脅，連情話都算不上，卻忽然擊中季顏的心臟，像巨輪撞上冰山一角，磕開一絲兒裂縫，卻轉瞬是鋪天蓋地的致命沉淪。

「總之，你就是不準離開我，嗯？嗯嗯嗯？！」唐澄忽然翻身上床，緊緊的抱住他，幾乎哽咽的委屈道，眼眶微紅。

幾個千迴百轉的嗯透露著濃濃的撒嬌意味，唐澄轉瞬開啟了無賴模式。

手腳並用的扒住被子里的他，大有死都不撒開手的氣勢。

季顏：「……」

靜謐的氣氛里，卻莫名的流露出一股溫馨，見什麼都用上了，季顏還是不為所動。

唐澄又道：「明明還是你誤會我了呢，昨天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不信我打電話給楊虎那小子，讓他說…」

手機嘟嘟幾聲接起，楊虎怯怯的聲音響起：「喂，唐少…咋了？」

「你別廢話，把事情說清楚！」

「啊，學霸，不季顏，昨天那事真跟唐少沒關係，我就看不爽你軍訓那會讓我丟臉的事，打算教訓你一下，誰知道林雲深那個瘋子，操…」

楊虎說的正憤慨，電話卻被唐澄給掐斷了，他才懶的讓季顏聽他廢話呢。

「聽清楚了嗎？」唐澄問道，望著他眨了眨眼，上勾的眼尾都透著楚楚可憐的意味。

「昨天你說我一直在演戲的時候，我的心都要疼死了，現在還疼呢。」

想起昨天那個讓他討厭的女生的每一句話，這次是自己的錯，竟然真的聽信了別人的挑撥。

不過季顏卻沒有深思，一向理智冷漠的他為何偏偏在唐澄的事情上那麼輕易失去判斷？

「對不起。」季顏轉過身來開口道，簡單的說了三個字，語氣卻不敷衍。

兩人變成了面對面的姿勢，近得唐澄連他卷而長的睫毛都數的一清二楚。

季顏如玉般精緻蒼白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情緒，可眼也不眨的看著他時，眼底卻分明是柔軟的。

呼吸糾纏在一起，唐澄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溫柔無比，「我不管，你得好好補償我。」

季顏難得沒有冷漠的不搭理他，而是一副靜靜看著他耍無賴的姿態。

唐澄看著歡喜，在他的眼角飛快的親了一下，美好的觸覺卻停留在唇上，心口上許久。

「這隻能算利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算補償。」唐澄趁火打劫道，鑽到被子里，誠懇而認真的耍著無賴。

「什麼事？」季顏並不反駁，兩人體溫相觸間帶來久違的暖意，讓他有點兒貪戀。

嗯，他沒有故意在縱容唐澄，只是他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罷了。

「以後再說。」得到了他的應允，像小孩子得到一顆最喜愛的糖，唐澄的心裡美的都在咕嚕咕嚕冒泡。

出去買早餐前，唐澄說了一句話，轉眼輕不可聞的融入空氣里，可偏偏季顏聽到了。

他說，「季顏，以後不能再說離開我了，知道了嗎？」

而他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