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宮燈微弱，寒風拂面，微涼刺骨，柳如斯靜坐於石凳，隔錦布摸了衣袖裡的錦囊，憂心忡忡。慕容宇背手而立，深紫絲質長衫輕飄，含情脈脈凝視柳如斯，「我已思念成疾，你可否感知一絲一毫？」柳如斯緘默，低眉垂目，慕容宇漸漸走近，「當日是我考慮欠妥，若光陰倒轉，我必定不讓你受半分委屈。」慕容宇輕擁柳如斯，繼而將他摟抱起，柳如斯慌神緊抓慕容宇手臂，「放我下來，我們互不相欠，你不必為了往昔，承諾至此。」

「如斯不願寬恕我謹慎行事？即便如此，我心之所屬便是九匹馬也拉不回，此生願為之赴湯蹈火，天地可鑒。」慕容宇信誓旦旦，不顧柳如斯微微掙扎，將他抱至榻上，手輕解開柳如斯束腰方帶。柳如斯羞赧，纖纖素手阻之，慕容宇氣勢難擋，輕按柳如斯細弱手臂，俯身濃情深吻紅潤薄唇，輾轉纏綿，輕舔撩撥，輕聲呻吟，春光無限。

慕容宇望眼欲穿，輕扯開柳如斯里衫，白皙水嫩，胸膛起伏，輕含突起，舔舐輕咬。柳如斯輕聲低吟，扭動抗拒。慕容宇心潮澎湃，將之衣裳全數褪下，吻遍肌膚寸縷，柳如斯細眉緊簇，淚水盈盈，妖嬈側身掙扎挪動，慕容宇慾火焚身，含其隱秘之物，柳如斯身不由己，情難自控，迷失慾望，沉淪其中。慕容宇乘勢而為，頂其瘦白長腿，忽有敲門聲，唐突阻止。

「王爺！王妃身體不適，輾轉反側，輕嘔不止，恭請王爺移駕。」門外丫鬟焦急叫喚，慕容宇興緻大敗，遲疑片刻，惱怒沉聲應道，「先守著王妃，我隨後就到。」 慕容宇俯身輕吻柳如斯額頭，「我前去查看王妃是否無恙，便回，勿念。」慕容宇將一側錦繡綢被拉扯，輕覆於柳如斯身軀，便匆忙離去。

淚水簌簌滑落眼角，纏綿悱惻的男人陰晴不定，天命難違，理應夾在兩者之中，尊嚴全無，身份敏感，抑或是墮落陰暗谷底？多年前，情到深處，決絕自毀容顏，卻換來無情事實，人心難測，世事難料，勿念長久，一意孤行，終致毫無退路，任人擺布，可悲可嘆。

眼眸酸澀，柳如斯哽咽抹淚，夜深人靜，無人知曉，他著衣推門而出，摸索錦囊，借皎潔明月，掏出宣紙，輕展開來，隱約可見字樣，他觀之心驚，手顫不止，靈魂出竅般愣住，許久才回神，走至樹叢旁，將紙深埋土底，以池水凈手，獨自一人思緒難平，來回踱步，他知曉今夜必將無眠。

翌日，慕容宇並未現身，只是一丫鬟在門外恭候，卻道王妃有喜，王爺陪伴左右，喜事連連，羨煞旁人，丫鬟欣喜雀躍，柳如斯心神不寧，臉青唇白，讓丫鬟帶話，「柳如斯對王爺感恩戴德，遂為王爺祈福，前去福澤寺為王爺祈福，望恩准。」

不多時，慕容宇竟是腳步匆匆，怒氣難遏至於房中，「如斯，勿要胡鬧，難道是怪我偏袒，出此下策，引我注意？」

「王爺說笑，如斯豈敢，若是王爺寬宏大量，如斯離開後想必還會念著王爺。」柳如斯舉袖半掩臉頰，情至深處，感懷生平，悲戚難平，進退兩難。

「勿要再提此事！今生今世註定與你糾纏不休，不準妄自離去！來人——將御賜的琴師好生看著，若消失不見，唯你是問！」慕容宇拂袖而去，空留他一人孤寂獨立。

光陰流水，匆匆而過，已過月半，柳如斯茶不思飯不想，越發消瘦，一旁丫鬟心傷不已勸慰，「公子為何每餐只食幾口？這樣必定折損安康，王爺怪罪奴婢，該如何是好？」

「王爺心系王妃，無暇顧及我一介琴師，倘若我染病而終，怕是無人再記起。勿感傷，許久未走動，可否帶我至王府無人所及之地，觀花賞魚，調養生息？」柳如斯聲弱微啞，衣袖翩翩，俊美的臉頰因食不下咽越發白瘦，丫鬟欣然拉起他之衣袖，「公子終於笑了！笑靨果真美如畫，我知有一地，公子隨我來！」

假山石塊後別有洞天，霜葉丹紅，樹影婆娑，影影綽綽，海棠新紅，池水清澈，錦鯉斑斕。柳如斯拾起一枚紅葉，眉頭舒展，心之暢然，慨嘆這世間萬物皆有歸宿，春泥護花，輪迴報應，人亦如此。

「王妃慢悠點，肚裡可是有了小王爺，不可大步，匆忙急躁。」王妃身旁的丫鬟扶著王妃園中散步，王妃笑道，「小王爺急著目睹霜葉的紅艷。」丫鬟察覺假山後柳如斯正佇立沉思，心生厭惡，憂心忡忡道，「王妃，那容貌醜陋的奴僕進了宮，卻又回到王府中，治癒傷痕，宛若新生，王爺對其情愫曖昧，若是舊情復燃，恐威脅到王妃及小王爺！」王妃本無心理會區區琴師，丫鬟煽風點火道，「王妃，此人機靈多變，其手段高明，而今貌若天仙，意欲攀上王爺，享不禁的榮華富貴必然不安於現狀，以往王妃曾與他結下樑子，若是復仇心切，王妃性命危在旦夕，王妃若是不以為意，小王爺卻是無辜。」丫鬟說到情深處，淚眼朦朧，似是為王妃設身處地考慮，情真意切，心急如焚。

「該如何是好？」王妃蹙眉，丫鬟靠近她的耳畔耳語。王妃疑惑道，「如此一來，王爺會怪罪？」丫鬟極力勸慰，「王爺對王妃深情似海，不會為凡夫俗子怪罪王妃，王爺今日恰巧還未回府，若不抓住此機會給他來個下馬危，怕是難再威懾。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王妃望三思。」王妃覺得有理，「去喚奴僕前來。」

柳如斯輕轉身，準備順著曲幽小徑回行，忽被喝住，「慢著。」他訝異轉身，來者不善，多日不見，王妃越發嬌美，難怪王爺似是將其遺忘。

「身為琴師，不安本分，私闖王府貴地，真是膽大妄為。」王妃神色越發狠劣，柳如斯眉頭緊蹙，隨行的丫鬟恐慌跪地，「王妃，是奴婢不知規矩，不關柳公子的事。」王妃示意一旁奴僕將之拖走，「來人，將這丫鬟拖下去打十大板！」柳如斯忙抬臂阻止。

「王妃，此事因我而起，若受罰也應由我承受，無關他人之事。」柳如斯思忖，十大板對於一較弱女子，痛徹骨里，王妃視他為眼中釘，不除之不快，或許可以藉此離開王府，無需背負錦囊秘事。

「你倒有自知之明！」王妃目光狠厲，柳如斯順水推舟，「自知不適處於王府，王妃將我趕出府，亦為嚴酷懲罰。」

丫鬟湊近掩面與王妃耳語，王妃釋然，轉而嚴酷怒斥，「根本不將本妃放在眼裡，領罰二十大板，而後將他轟出王府！」柳如斯心驚失神，卻漸漸歸於平靜，雖說代價慘重，放下紛爭，離開是非之地，卻是達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