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陣動蕩，聽聲音，估計傢具都不能倖免，沈岩拿著咖啡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百葉窗是關閉的，但透過縫隙，也能看到樓下的車水馬龍，事情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為了黎繁的安全，順帶把陳浩那小子弄進去，即使也曾想到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終卻發現，結果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們會動手，沒想到那些人背著他偷偷藏了槍，事情發展的糟糕，讓沈岩不得不提前結束那一批貨物的轉移，但是也不夠安全，其實只要利用黎繁，這一批貨絕對能夠保下來，但他內心卻極其不願意找黎繁說這件事，是威脅他說你必須這樣做，即使他會身險危險？亦或是求他，讓他幫他，這兩者沈岩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即使一無所有，又怎麼樣，十年前他也不過是一個街頭混混，也是什麼都沒有，他只用了十年的時間，這一切也不過十年而已，和黎繁比又算得了什麼？

沈岩出來的時候，徐濤看到他老闆臉上從不曾見過的坦然，這在沈大老闆臉上極少出現，身後已經破壞的一塌糊塗的傢具，在沈岩的一句：「全部換成新的」之後會有其他的命運。

「黎繁呢？」

自己出門的時候，他還沒起床，不知道醒了沒有。

「老闆，黎少爺今天去警局上班了。」

「知道了，帶一批人去東林鎮。」

進電梯，一批人跟著沈岩，東林鎮是他們的一個根據地，地處偏僻，是沈岩的家鄉，也足夠信得過，人並沒有很多，怕引起懷疑，現在的沈岩，既然打算放棄了黎繁這一顆內部的棋子，必然做事要更小心一點。

已經休息過三天的黎繁，感覺自己已經好了很多，醫生正在調理他的身體，對於毒品他的癮已經越來越輕，感覺身體比之前更加輕鬆，似乎愛上了這種健康的感覺。

到了警局，這一天算是正式上班，自然會被很多人慰問。

「黎警官，你來啦。」

「嘿，燕子，這幾天我也沒有去看夏隊，他怎麼樣了？」

燕子拿著咖啡指了指一旁的電腦，熒幕上是夏飛的臉。

「夏隊？」

「學長，你身體好了嗎？」

一如既往關心自己的隊長，「倒是你，傷怎麼樣了？」

黎繁笑笑，似乎有一種夏飛本不應該受傷的感覺。

「還好還好，比起學校那次，這算是小傷。」

黎繁想起那次學校組織全校性模擬比賽，夏飛因為其他人的陷害手臂受傷嚴重，當初醫生都說極有可能留下後遺症，黎繁不清楚後續，但當夏飛再次出現時，已經是一個十分健康的人了。

「說起學校那次，後來你就那樣好了？」

黎繁坐到椅子上，正對著夏飛，對往事和曾經的謠言還是頗有興趣。

「可是花了我不少時間去做復健，好在命大，恢復的不錯。」

夏飛倒是坦然，一句命大概括了所有。

「這次呢？需要多久出院？」

「我想過幾天就可以了吧。」

「等你！」

李磊走近黎繁，對著熒幕說到：「夏隊，港口支線資料已經傳到你郵箱，你查看一下。」

「嗯，好。」

港口支線？不就是沈岩的那條線，黎繁看著夏飛。

「那線怎麼樣了？」

這幾天不在警局，情況有些不了解，心情有點複雜，但是想到沈岩昨晚的態度，黎繁還是安慰了一下自己，說不定這一次他會金盆洗手。

「你這幾天不在，可累死我了，基本資料李磊你傳一份給學長。」

「好的，夏隊。」

李磊走到電腦前，點了滑鼠，黎繁電腦的郵箱跳出提示，黎繁點開，關於支線的點點滴滴，明明應該考慮如何挖的更深，可他卻時時想著如何避免幕後的人被挖，即使沈岩並沒有讓他這麼做，曾經被教導的一切，何謂職業道德，他早已經拋棄了這一切，不過是還在邊緣掙扎。

他，已然淪為了一個道德淪喪的人。

黎繁有些懊惱，看著資料皺緊了眉，卻忘記了熒幕的那頭夏飛正看著自己。

「學長，是發現什麼了嘛？」

夏飛的提問讓黎繁瞬間醒了過來。

「額，沒有。」

黎繁對著熒幕笑了笑。

「大家有什麼事情暫時交給黎組長，學長先拜託了，先撐過三天，三天後我就回來了。」

夏飛對著熒幕笑。

黎繁點點頭，因為愧疚，而更願意為警局做點什麼，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既然夏飛願意將事情交給他，說明他還沒有露出馬腳。

「三天，夏隊三天就回來了？」

一旁處理文件的燕子聽到電腦里的聲音便詢問過來。

「醫生說這周六就可以出院了，大家等我。」

言語中帶著期待，他終於可以和唐洋一起，住在他們的小公寓中，有著自己的生活。

「真的？夏隊？」

一群人圍到電腦旁，興奮的看著熒幕，夏飛回來了，他們的進展想必一定會快很多。

這幾天為了搜羅港口線路查出來的那些毒品流向，費了他們不少人力和精力，好在，也算找到了一些方向，就等著大部分的窩出現，然後一網打盡，這個拖了一年多的毒品案件，也能有一定的收穫。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讓一個人處在兩難的境地，一個不一樣的選擇，便能帶來不一樣的結果，蝴蝶效應一般，讓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回過頭來想想，卻又像是命運註定，人總有自己的軌跡要去走，那一條路，誰都無可替代你去走。

黎繁用滑鼠點著word界面，警隊的進展以及懷疑對象，還有一些重要的線索。

糾結，腦子很亂，一方面他是警察，本就應該為了人民安危，而去除暴安良，但是他卻又是一個吸毒者，儘管這幾月下來他的毒癮已經少了很多很多，但是，那個儘管對自己粗暴，儘管時時刻刻不在威脅他的男人，這一次卻沒有開口，讓他幫忙，想起了他有時候奇怪的欲言又止，想起了他有時候奇怪的話語，隱隱之中好像是在關心自己，即使那些關心都顯得十分畸形。

滑鼠的游標對準界面的「X」地方，左擊，界面回到桌面，天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