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命，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消亡，很容易。容易到只要捧墨淡淡地瞥一眼，就只有狼藉。

也就是在捧墨因為曲故的告白有些不知所措之時，小哲子突然慌慌張張地前來稟告，說蕭立遇刺，橫屍使館。

曲故聞言蹙緊了眉頭，不著痕跡地瞥了捧墨一眼，沉聲道:「引朕去看看。」

一路上，捧墨的手被曲故握得緊緊的，略帶緊張地看向行在前方的曲故，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自認為沒有敗露，曲故……應是沒有發現吧。

大大小小的官員守在使館，隨曲故來到時，捧墨一眼就看到了杜澤在旁邊同曲歌說話。杜澤似乎是感受到捧墨的視線，揚了揚眉，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捧墨心下一沉，不曉得杜澤有什麼算計。

鄰國來使已經亂做一團，經過一些官員的安撫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一個年輕氣盛的使者，義憤填膺地說:「我國王儲在貴國暴斃，若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釋，捉不住真兇，我國定不會善罷甘休。」

聞言，曲故臉色沉了沉，杜澤見狀連忙上前請命，「臣杜澤望替皇上分憂，保兩國和平，主動請纓，望皇上恩准臣徹查此案。」

像是走了原劇情一般，杜澤以他別樹一幟的審案方式，在探究真相的道路上一往無前。捧墨抿緊了唇，被曲故拉著送回落紅閣。待曲故將要放開捧墨時，曲故突然出聲道:「捧墨，我會護你周全。」捧墨身形一頓，又裝作平靜的模樣，關上了落紅閣後院的門。

我決定走這條路時，我就知道自己是孤軍奮戰了。你的一句護我周全，我消受不起。

興許是主角光環太大，杜澤在此後三天的時間裡摸清了線索，順藤摸瓜下，竟發現曲字曾與蕭立攀談，將其引至使館，避開耳目，而後由暗閣的人下手，殺死了蕭立。

杜澤連忙拜見曲故，低眉順眼間掩飾住一絲精光，「此案與二王爺脫不了幹系。」

曲故放於身側的手用力攥緊，表面還是一如往常，望著杜澤似是邀功一般的表情，眼底滑過戾氣。

「朕了解了，杜賓客先退下吧。」

杜澤剛剛回到三王爺的府上，此時一個自己派出的小嘍啰帶來了一個大消息，附耳與杜澤講述，杜澤嘴邊的笑意有些張狂。

「終於……可以除掉你了。」

在杜澤得意的笑中，捧墨被戴上了枷鎖，關進了天牢。

捧墨窩在冰冷的床上，自己擺了一大局棋，如今終於可以收尾了。深深的疲倦湧上來，今天便是第七天了，自己要離開這裡了。

驀然想起曲故的臉，自己有些難受，不管他是不是沈梔的繼承，在這個世界，他無疑是對自己最好的，曲字愛原主愛到成了執念，協助自己完成任務，但他終究以陌生的目光對待自己這個靈魂。曲歌後來幡然醒悟，可是他優柔寡斷，到底還是愛的不深，只是想圓滿遺憾。

也唯有曲故，突然想起他在自己對面，目光邪肆張狂，說出驚鴻一瞥，捧墨咧開嘴角，像是沈梔一樣，是給自己這個流浪的魂魄一些慰藉的光。

曲故會替自己殺了杜澤，捧墨在布局的時候就知道，但首先是，自己要死在杜澤手中。

似乎是說曹操，曹操到。杜澤看著捧墨階下囚的狼狽樣，心裡痛快極了。

玉石俱焚，捧墨想了想自己這招，笑的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