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在床邊一件件脫掉衣服，他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動作慢條斯理。

聽著衣服落地的聲響景軒腦袋裡警鈴大作，耳鳴聲轟隆隆如同有人在他耳內敲鼓，難受異常。

終於該來的還是要來，景深脫掉鞋履，頃刻間附在景軒身上，動作溫柔的吻上景軒的唇，舌尖撬開了他的齒，劃過他的牙齦舌頭以及上顎，探索試地慢慢深入直到喉嚨。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景軒快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景深才放了他。

景軒大口呼吸宛如溺水的魚。

景深一個一個解開景軒裡衣的扣子，在黑暗中勾起嘴角，輕聲說道，「軒兒，我等這一天實在太久了。」

屋子外本是輕柔的風突然變得猛烈，刮地窗外的樹葉嘩嘩響，連同那些開放已久的春花也被掃了一地，細長的樹枝也被生生折斷，彷彿一晚間繁春逝，夏已至。

屋內也同樣是暴風烈雨，景軒汗如雨下，頭髮縷縷黏在他白皙的臉頰和脖頸上，雙手只能堪堪握拳，完全沒有力氣，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已經發白，全身燥熱難耐卻根本沒有連動一下都做不到，更別說反抗了。

……

從開始時的疼痛難忍，到後來漸漸麻木，景軒把自己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承受著景深對他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另一部分則像是靈魂脫竅，待在懸樑角落裡默默看著自己是怎樣一副可笑的模樣。他的頭腦越來越清晰，便留給自己越來越多的餘地去思考。

萬事眼前浮雲，未轉頭時皆夢。夢回十幾載，景軒才發現自己錯地離譜，那過往的回憶一樁樁一件件無不嘲笑他年輕氣盛，錯把惡人當恩人，只不過現在後悔還有什麼機會補救嗎？沒有了，太晚了！幼年給他帶來光芒的太陽竟然是如今拉他入黑暗的觸手，太過信任他竟把自己一同拉進這沼澤濕地。那些過往的豐功偉績，在沙場上揮熱血灑熱淚宛如上一輩子經歷的事，如今只剩下在這泥潭深淵裡苟延殘喘。

景軒突然意識到他不離開這皇宮，不離開景深，他可能一輩子都要這樣活著，做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禁臠，供景深發泄。沒有自由，見不到陽光，直到老死在這深牆鐵院。

可是這與他的夢想完全背道而馳，他只是想得到這天下一隅，依山傍水，親自耕作，直到命數終結，葬在偏遠鄉下，牧羊人趕著羊群而過，羊兒咩咩的叫，卻再也喚不回他的魂……

「軒兒……你在想什麼。」景深吻了吻景軒的眉角，眼神似深潭靜看著景軒。

景軒轉過眼珠，愣愣地看著景深，什麼也不說，保持沉默像是被抽取了靈魂，再無鮮活色彩。像是略過了景深望著什麼虛無飄渺的東西，眼神空洞到讓人害怕。

「之後呢？」

「什麼之後？」景深開始覺得景軒的狀態不對勁。

「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了，之後呢？」

「軒兒，你……」

「可以放過景繁了嗎？」

景軒從未叫過景繁的全名，這話一出口景深才察覺什麼東西開始變質了。也許他的弟弟再也不會回到從前的樣子了。算了，不是一開始就預料到了嗎，這個結果都是他應該得的，既然得不到心，最起碼也要得到身體，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