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對的，也都是錯的。沒人會對自己曾經的抉擇一點也不後悔，多多少少，可言可不言，都有懊惱之情。

景軒躺在床上。因為昨晚的夢，才回想起他與景深當年親密無間的樣子，過往越是美好，現實就越是殘酷。

他醒來時仍是一個人，門仍被反鎖，桌上空無一物，證實昨晚經歷不過虛妄。

突然聽到窗戶旁有被敲打的聲音，景軒穿上鞋子走到那邊。紙窗戶被人掏了一個小口，看到一隻眼睛。他愣了一下，不是害怕，只是好奇，會是誰？

「公子，是我，順子。」順子悄聲說。

並沒有半點欣喜，景軒氣道，「我不是送你去宮外了嗎，回來幹什麼！」這皇宮就是個染缸，只要進去的人能有幾個保持住本心，既然有機會出去，為什麼還要回來。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就算失去本心又如何，得到卻是金錢，權利和地位，何樂而不為？

「我……奴才不是擔心公子你嗎？」

聽到這句話，景軒的怒氣消了大半，也不好再遷怒於他。

「玉蘭人呢？」

順子轉了下眼珠，隨即回到，「玉蘭她沒跟奴才在一起，她……奴才回宮裡這事瞞著她呢！不過公子放心，奴才把她安置好了。」

「那就好……"不管怎樣，計劃也不是全盤皆輸，至少有一個人離開。玉蘭不過勺舞年華，還有大把青春，本就不應浪費在這深宮鐵院。

「我被人囚禁在此。那人是誰？不多說你也知道，你待在這裡遲早會被我牽累……當初你們臨走前我給的令牌是宮裡普遍外出通用的令牌，並無特殊之處。你現在離開，還來的及。」

白色的窗紙不僅隔離了人的面貌，更是隔離了人的心，誰是真心實意的關懷備至，誰是虛心假意假仁假義唯有他們自己才看的明白罷。

順子在景軒看不到的地方皺了皺眉，話說到這個地步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了，愧疚之情遠沒有功名利祿來的重要，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待到景深下了朝，回了金鸞殿，順子早已跟隨其左右。遠不見先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他面無表情地立事在景深身邊，身上的太監服飾也換為了侍衛的穿著。

「你去看望景軒了？」

「回皇上，是這樣。」順子低頭目不斜視地回答。

景深嘲諷笑道，「他要是知道你是這種人，怎麼會對你關懷備至，你不過是演的好罷了。」

「皇上說的是。」順子半合眼眸，氣息平穩地作答。

「不過能讓他不再低沉下去，朕倒是不在乎你這個賤人在他身邊。」

「晚秋蟬靜鳥空鳴，月色朦朧夜正明。半夜兩點三更時，是誰夢中嘆花泥。」

荊雲想起少年時期來到中原，剛好一日中秋佳節，那皇宮花園邊的亭子里，一小孩望著月亮撐著自己的頭喃喃吟詩。晚風吹過他鬢角的碎發，還未變聲的嗓音帶著稚氣，給人一種恬靜安適的感覺。